致青春小說：我的淮師時代

一夢河下

         致青春小說：我的師范時代（1）
                           題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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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恢復高考的消息好似明媚的春風吹拂中華大地，重視知識、重視人才的時代已經(jīng)到來。一切的一切撥亂反正、方興未艾，由于各方面人才缺乏，教育部根據(jù)上級精神，從1981年夏開始招收初中畢業(yè)生進入師范進行三年的系統(tǒng)學習，中考結(jié)束后第一批招收中專生，后招高中生。
       本篇將向你展示上世紀八十年代第一屆初中入學師范生的火熱生活，一群正值人生花季的少男少女向我們走來。風華正茂的他們1981年9月初來到了江蘇省淮安師范，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們激情滿懷地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為了挑起中國基礎(chǔ)教育的重擔，這群少男少女們開始了為期三年的艱苦磨煉，綻放他們獨特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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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t' S- M7 S8 v2 U( n       1981年6月下旬江蘇省淮陰市初三統(tǒng)一考試結(jié)束后，全市考生好幾萬考生翹首以盼。泗洪縣峰山公社，塔河大隊第八生產(chǎn)隊，坐落在淮河漴潼河邊上住著張隊長一家，他家兄弟姐妹五口。陳建軍排行第二，剛剛參加過考試的他一邊撈魚摸蝦，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消息。
5 I  G" ]+ o% L% V  R$ v        “軍哥，這邊有魚。”陳建軍正低頭在河里摸著，突然聽到伙伴喊他。
        剛準備動身，他的左手碰到了一條魚，右手立即和左手會合，一條巴掌大的紅鯉魚在他的手里活蹦亂跳，嚇得他連忙將它放進竹編的魚簍里：“快來看啊，我抓到了一條紅鯉魚！”
+ M, P) O7 L9 r, C# \8 G' |( k        漴潼河邊站著的一個青春少年，他一表人才，俊俏的面容，一米七幾的高個。盡管背著個魚簍，但還是擋不住青春年少的風采。
        陳建軍的叫聲把伙伴們吸引過來，一個個扒著魚簍往里瞅：“呀，真是紅鯉魚哎！建軍，這可是好兆頭啊，說不定你今年就能考上小中技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建軍望著腳下潺潺流動的漴潼河水，深情地遙望東北角連綿起伏的大紅山。他的內(nèi)心無比地渴望考上小中技，無比地渴望自己能夠改變一家人的命運。
# q( e( w3 u5 E& R$ C5 y       悠長的古淮河，宛如生我養(yǎng)我的母親；高聳的大紅山，仿佛愛我饋贈我的父親！
" z5 f/ O% \/ h1 ~        生長在這偏僻山村的農(nóng)家子弟，他不能忘懷那段刻骨銘心的生活，為了減輕家里人的負擔，早上到生產(chǎn)隊干活掙工分，因為不成年，只能記一分工；他更不能忘記放學打豬草、牛草，喂豬、喂牛，經(jīng)常天不亮去撿畜糞。暑假放牛，下田干活！他也不會忘記無論冬夏，每天都到土井里提水、擔水回家飲用……
2 T- Y* x9 d; c8 s  ^% R       “建軍，你愣什么呢？”聽到同伴的叫喊，陳建軍收回了思緒的野馬。
       漫長的暑假就這樣一天一天機械地重復著，盡管無時無刻陳建軍都過得很充實，可是他內(nèi)心一直苦苦地期盼峰山中學的通知。
       可這一等等到花兒都謝了，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來到八月底，不少同學都拿到通知書，可他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面對著親朋好友的質(zhì)疑，陳建軍內(nèi)心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1 G0 |5 V( ^. R) {       漫長的等待，確實是一種折磨人的刑法。這都9月1號了，都開學了！陳建軍，這個山里的孩子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打定主意9月2號大清早，外邊灰蒙蒙的。陳建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離開了家，直奔泗洪縣文教局。陳建軍行進在崎嶇的山路上，看著東方漸漸亮了，這光亮仿佛一盞明燈點亮在他的心里。一邊走，他一邊嚼著干糧。
       縣城離他家好幾十里，終于來到了車站，坐上了頭班車直奔向泗洪縣城。幾個小時后來到了縣城，陳建軍向路人打聽文教局的方向。終于來到了縣文教局。
       “同志，請問招生辦怎么走？”
$ Q' h! Y6 T; l% Q       “二樓直向東。”
: U/ q+ s" l3 r* h  D$ i+ m       “謝謝！”他急匆匆地上了樓。
1 T/ V, `! d  l/ c5 |       招生辦到了，敲門卻不見有人回應(yīng)，焦急的陳建軍又向旁邊辦公室領(lǐng)導打聽。
       “吳主任啦，他半小時前出去了。”
       “請問什么時候能回來？”
3 [/ Z# s) P8 u8 B. v6 Z( z       “這還真就不知道了。”
       陳建軍聽了心急如焚，可既然來了，那就在這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各辦公室人都鎖門下班了。陳建軍見狀知道上午是等不到人了，于是，他離開文教局來到街上等候。
* ^- M9 f  s- U+ ^8 W+ e+ b       聞著街道上飄來的飯香味，陳建軍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在街道上找了個地坐了下來，拿起帶的干糧嚼著……
       “孩子，你醒醒！醒醒！”
, k% L$ T' |2 {% w; v$ B+ u       隱隱約約地聽到聲音，陳建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睡著了。他連忙站起身，撣著身上的灰土，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頭發(fā)捋了幾下，徑直走向文教局。
       匆匆來到二樓，可大門還是緊鎖。真把人愁死了，怎么辦？
& L" d! q/ l0 ~       忽然，樓道走來來一個惺惺忪忪的男人，陳建軍上前：“請問您是招生辦吳主任嗎？”
       “是啊，你有什么事？”
       “我是峰山中學的考生，名叫陳建軍。我想打聽一下，有沒有我的錄取通知書。”陳建軍怯生生地說明來意。
       “陳建軍？”打扮入時吳主任走進辦公室坐了下來若有所思，他在抽屜里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了一張紙，“不錯，是有 一張通知書在我這。可是，誰能證明你是陳建軍？”
6 W( ^, A% k( }8 P$ g% b       陳建軍被問得愣住了，是啊，自己匆匆前來竟然忘記了開個介紹信。
       “給我們學校打電話。”
4 y) v; p2 }0 V: P0 p+ w1 c       “好，我來打。”吳主任慢悠悠地拿起話筒，“總機，接一下峰山中中學。”
6 e1 p% A5 u4 d+ o9 t2 M+ x       一旁的陳建軍心臟跳動得特別快，心里不停地說，快接，快接啊！
       “峰山中學電話打不通，你回去開介紹信吧。”
8 w  p- R8 \" |) ?3 s4 L% k3 h       陳建軍驚呆了，自己長途跋涉好不容易進了泗洪縣城，不行！人家說得沒錯，這通知書關(guān)系到一個人的前途命運，他無法核對信息不能給自己通知書！那怎么辦？
0 [; m$ C1 ~; u  D  J       陳建軍欲哭無淚，他走出辦公室急得團團轉(zhuǎn)。這時，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您是陳股長嗎？”他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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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2）
       “是我，你是哪位？我不認識你啊。”對方詫異極了。
* z3 e1 O* b% e% u6 o* a       “吳主任你好，我是峰山中學的。”陳建軍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快速地說明情況。
       陳股長幾番詢問與他同村的同學信息后，帶著他來到了招生辦：“吳主任，這是我老鄉(xiāng)，我證明他確實叫陳建軍。”
" o) F! M! i/ b) E' n       “陳股長，你確認？”
2 G& o# Y/ W$ c/ ^       “我確認，吳主任。”
* E7 M, O; a9 d& [' H       “那，好吧，通知書給你。”吳主任這才半信半疑地給了陳建軍。
' Z9 m1 [8 {* x- t# e( j* x1 M       “謝謝，陳股長，太感謝了！“陳建軍喜極而泣千恩萬謝著。
" }$ m$ T6 d- e' S       “不用謝！”
" c( n+ R9 U/ x/ e4 z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陳建軍激動地捧著通知書一看，自己被江蘇省淮安師范錄取，9月5號報到！
       啊，沒兩天了！那顆年青的心啊，真的快要蹦出來了！陳建軍既興奮又著急，著急的是已經(jīng)趕不上開往鄉(xiāng)里的最后班車了！
8 `; ?6 A5 }% v9 ^( l* J       “請問，雙溝鎮(zhèn)還有票嗎？”他氣喘吁吁地跑到車站。
6 C8 m  T, S- q- J$ N; ?" K       “末班車5點半。”
% f4 X" D2 i7 v7 W% t) l       “打一張。“
       陳建軍一顆激動的心緊隨一路顛簸的大通道，約七點半終于到達雙溝鎮(zhèn)，此時天色已黑，離家還有30多里路。
       風高我飛奔，閃電我疾行！此時此刻興奮的陳建軍，穿行在河岸兩旁一人多高的蘆葦和玉米林里，在各種稀奇古怪的叫聲陪伴下一路小跑，冒著風高月黑的電閃雷鳴，來到了卻被一道河攔住了去路。
        心急如焚地他焦急地扯著嗓子，高八度不停地河邊呼喊：“船家，過河噢！”
        這聲音回蕩在這漆黑的夜空里，十幾分鐘后終于聽到回應(yīng)：“別喊了，來了！”
       定睛望去，一條船從河面上駛來，漸漸清晰起來。就這樣，陳建軍遇到了好心人幸運渡過了不大不小的兩條用于灌溉泄洪的小河！
6 }5 \- w$ ~. L' [' U9 P       過了河再次走在那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大約九點半鐘，小腿發(fā)軟、饑腸轆轆的陳建軍，看到前邊的村莊，他奔了過去。
       “是建軍嗎？”黑暗中，陳建軍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 _  B: p: `1 S( |“是我！”
       “建軍，真的是你？！”
       “是我，老同學。有吃的嗎？餓死了！”
9 ?1 [9 N8 b4 J5 m/ G       “有，有，快家里坐！”一個好同學高興地把他迎到家中。
       坐在桌子前，老同學端上新鮮的玉米面稀飯和手工發(fā)面餅，饑不擇食的陳建軍來不及說感謝，就狼吞虎咽起來。
' g( R; ]8 S; v. ]4 r- n       這頓飯陳建軍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這時他才知道什么叫肚饑好吃了，他急切地享受著這人間美味......
       “啊？你考上小中技了？！”同學看著通知書也特別激動。
       小中專，在八十年代意味著什么？不僅僅是從農(nóng)村戶口變成城里戶口，更重要的是將來有一份令人羨慕的穩(wěn)定工作，更何況上師范吃住全全包。
       此時，家住淮安縣黃碼公社順河大隊王莊生產(chǎn)隊最前排的王萬興隊長一家，自從八月下旬的一天下午三兒子王艾城里同學江輝送來喜報，小艾考上江蘇省淮安師范跳出龍門的利好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整個大隊。一家六口高興極了，特別是王隊長舒展愁容成天樂呵呵的。
      王家終于有個有孩子出人頭地了，這是王隊長開心的，他心想可以向去世兩年的老伴報喜了。當然，最開心的是王艾的恩師呂正東，當他得知弟子考上小中技的消息，高度近視的他喜不自禁地來到前排學生家：“二爹，我早就說過，小小艾肯定能考上小中專，這下考上了吧！”
  j( E# R5 {( u       “小東子，我們一家真要好好謝謝你弟兄倆，要不是你們那么關(guān)心他，他哪可能跳出這龍門？！”東子的好友王一家從屋里走出來說。
       “見外了不是？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小呂先生還是那么耿直，他不失時機地囑咐弟子說：“考上了師范是好事，你可千萬不能在功勞簿上睡大覺。到學校后要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學出本事來，才能對得起我二爹的含辛茹苦。”
7 \' d8 D! S/ T% c- s6 Z' S1 _/ _       “嗯！”小艾認真地點點頭。
       一家人開始為我上學積極地做準備，8月31日下午父子倆拿上行李，天上的太陽一點面子也不給，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人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了。
8 a$ G; ]3 i' u9 `8 s8 v       告別了家人準備出發(fā)，王萬興拿上重的行李。什么席子、水瓶、牙刷、茶缸、大鐵飯缽子，還有些衣服。調(diào)皮的小黑狗跑前跑后，不時地跑到小艾的身邊，小艾俯下身子撫摸著依依不舍的小黑：“小黑，在家好好的，幾天后我就回家了。”
, x) ?6 x1 F0 c% q& ?2 t       “小弟，你衣服也可以帶來家給我洗。”小艾抬頭一看，扎著兩個羊角辮衣著樸素的二姐大聲地說著。
9 g6 Q6 J. r! F. b       “二姐，用不著我會洗了。”聽著二姐的話小艾的心里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
       “洗干凈一點！”最心疼小艾的二姐寶去揮著手，淚水已經(jīng)在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一旁的大姐寶英替二妹擦頭淚。
3 ^$ P2 z3 H2 S" j0 v       小艾的大姐個頭比二姐高點，穿著一件大半新的花點子襯衫，女大十八變，她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俊俏的姑娘了，和兩個哥哥一樣，也成了家里的主要勞動力。
       “大哥，你回來啦。”
% {2 H% K! Z' @; A: E- F8 }       “嗯，大（蘇北方言，即父親），這就準備走了？”迎面走來的大哥寶政背著醫(yī)藥箱，他是大隊獸醫(yī)從外邊回來正好趕上，他從包里拿出兩條黃瓜，“去河里洗下子。”
       “天不早了，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大哥，再見！”小艾在清澈的小水溝里洗了一下黃瓜，遞給他大一根。
8 s0 |9 T7 z2 _3 p; d2 _1 k, @       “好好學！”老大叮囑了一聲就向家走去。
/ g. ^; A4 r  i) S1 f* @& L       “聽見了。”
4 M+ d2 |, g- H       “等一下！”老大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疾速回到小艾身邊，“這個拿著！”
       小艾明顯感覺到這是一張紙幣，拿上來一看是一張皺巴巴的五毛錢。望著大哥遠去的背影，小艾眼角濕潤了。
* x2 X( {$ F9 j       “你大哥給的，那就拿著，省著用。”
       走在生產(chǎn)隊大場上，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著。小艾向東邊望去，母校順河小學那兩排紅磚灰瓦深深地刻在他的記憶里。教室前的幾棵高大的柳樹那細長的柳枝隨風搖曳著，仿佛在給他送行。
" x$ F) \! p8 A5 K! k       “本書定理真呀真不少，定理共有幾呀幾十條。定理證明是關(guān)鍵……”耳畔回蕩著小呂先生獨創(chuàng)的《幾何歌》。
       正是恩師呂正東的出現(xiàn)，這個農(nóng)家子弟從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學生，通過幾個月的勤學苦練破繭成蝶。一舉考上淮安縣城前進中學，這才有了一年后的華麗轉(zhuǎn)身。
       小艾難忘黑夜里那盞明亮的汽油燈，母校的老師們傾情奉獻甘為人梯，這讓他刻骨銘心。他在心里默默地說：母校，再見了！弟子絕對給你爭臉。
8 u- e0 J3 ?. }$ J, w( o       “三兒，想什么呢？快走！”王萬興回頭瞅了一點也不著急的兒子，敦促他上了北大路。
       “來了！”小艾向南去，眼前綠油油的稻田里，不時地飛出一只不知名的鳥兒。
       渠道里湍急的河水通過小閘口向東流去，岸邊那墨綠的蘆葦已經(jīng)超過小艾的身高。
! Y/ f' [  F) R       小艾走到河邊扯了根蘆葦，心靈手巧的他一會兒做好了風車。那風車迎著風呼呼地旋轉(zhuǎn)著，一下子讓小艾的思緒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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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小說：我的淮師時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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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jīng)過的文渠、尹莊，終于上了大河堆。京杭大運河里船來船往，長長的拖隊不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汽笛聲。
       上了擺渡船，父子倆坐在船幫上休息。近二百米寬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擺渡船不停地搖晃著。
       上了岸登上河堤，再下經(jīng)過夾河，行進了二三里路來到了里運河大堤。
       這里背陰明顯涼快了許多，爺兒倆坐在岸邊歇息等著渡船，里運河明顯窄了不少，小艾知道過了這道河就到板閘石板街了。
       鐵皮船晃悠悠地靠岸了，等大家下了船，父子倆順著跳板上了船，一會兒就來到了對岸。小艾三步兩步就上了岸，忘了父親身上那不輕的行李。
% Q: Z7 p" W' a. ~. g- U* t! \       “棒冰哪吃？”父子倆穿行在石板街上，聽著小販們在耳邊不停地叫賣，小艾有點饞了，但他也舍不得拿錢去買棒冰。
       “大，公交車來了，快！”剛走到兩淮路上，小艾向西一看。
       “你先上。”王隊長一個箭步跟了上來。
; r  L/ K' t) \       “板閘站到了，有需要下車的乘客請下車。”公交車停下了。
       “別擠，先下后下！”漂亮的女售票員提醒著，“上車打票。”
       “到鼓樓，兩張。”小艾遞上那張揉皺的五毛錢。
1 t! i( v% b' M/ y" D       “找你二毛。”
       公交車搖晃了幾下，經(jīng)過三岔口右拐上了里運河大堆。這條路小艾已經(jīng)十分熟悉，有一個學生起來讓位給王隊長。
+ ^- W7 t; e1 S: K5 v5 m       小艾連忙說：“謝謝！”
       小艾站在父親身邊，抓住扶手隨著公交跳著迪斯科，車子搖搖晃晃地向鼓樓開去。 經(jīng)過河下、勺湖、西門、駙馬巷后，來到了鼓樓。
　　       鼓樓是淮安縣城的中心，從家到這方向偏了90度。鼓樓向南走大約一里路，進入了大漁市口巷子直向東，離學校越來越近了。
       “到了。”
  Y' \4 m" X3 o) i) E: f' J, h       王艾站在一個偌大的校園門口，大門很寬，左右兩邊以大門直對的中心路呈軸對稱，傳達室和大門南邊的小商店也對稱。大門的左側(cè)木牌上的幾個大字“江蘇省淮安師范”格外醒目。
　風流喲，風流，什么是風流?       我心中的情思像三春的綠柳；
. V% Z, V* X5 |1 W0 ]       風流喲，風流，誰不愛風流？
       我思索的果實像仲秋的石榴。
: m3 m% v; A3 o: M' {8 x       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
  C8 V" d7 d( x( j: V8 c0 D* G5 V3 |       我有一顆心，會喜，會愁；
       我要人的尊嚴，要心的穎秀，
       不愿像丑類一般鼠竊狗偷！
       我愛松的高潔，愛蘭的清幽，
       決不學蒼蠅一樣追腥逐臭；
       我希望生活過得轟轟烈烈，
       我期待事業(yè)終能有所成就。
/ S+ R2 p6 |" g9 y7 G. d) `       我年輕，旺盛的精力像風在吼，
$ {$ y1 ], G3 Y       我熱情，澎湃的生命似水在流。
/ o) X/ R: t$ d: i       風流呵，該怎樣把你理解？
       風流呵，我發(fā)誓把你追求；
       清晨我詢問朝陽，夜晚我凝視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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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R% |- z- q7 `8 C* t. n       淮安師范青青校園里，回蕩著八十年代振奮人心的長詩《風流歌》。
: I" s4 j( L* Z" x+ z       小艾和他大剛站在門口，值班人員就上前來：“是新生報到的嗎？”
: j% l# y, b* s. V- K9 R" H       “是的。”
       “進來，順著路向前走有人會帶你們?nèi)ァ！?font class="jammer"># K; D) B( E; x
       走上中心路，兩旁的梧桐數(shù)鋪枝散葉，相互握手致敬。樹蔭下頓時讓人感覺到?jīng)隹於嗔恕Ｏ蚰贤�去，一幢東西走向長長的潔白教學樓映入眼簾。
       激情澎湃的長詩剛播完，喇叭里又響起歌曲：“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過來。請你們歇息腳啊，暫時停下來......”
       “叔叔我來幫您拿，”突然幾個學生戴著紅袖出現(xiàn)在眼前， “請跟我一起到后邊禮堂報到。”
       路過圖書館從中大路拐彎向北來到了食堂，這里是學生報到注冊臨時接待點。
2 U  F0 ~3 t9 q1 l- e( n* q' K. R       9月5號這一天，江蘇省淮安師范校園門庭若市，泗洪的陳建軍、蕭藍萍輾轉(zhuǎn)奔向淮安，漣水、灌南、灌云、盱眙、洪澤、金湖、高郵等各縣以及淮陰市區(qū)、淮安縣的新生們，他們正馬不停蹄地趕往淮安師范......
       “這是我的通知書。”小艾順利地注冊登記。
1 V# Q: L' V+ W* b* t2 n3 g       “你在六班，學號09。”登記人提醒道，“宿舍從這里向東，那位同學請你把他們帶進宿舍。”
/ G, ^3 C9 Z! {% a“好！”
       來到宿舍才知道，這里是和食堂一樣的禮堂臨時改裝的，用草席子隔成了一間間宿舍，所以隔音效果很差。
       “我叫張強。”下鋪的兄弟說話很侉，后來才知道他是宿遷人。
0 |1 Z+ m  d. z( q6 |( n# l; X' n       王隊長幫著兒子整理好上鋪，不斷地提醒兒子睡覺不能亂翻身，以免摔下來。
! R: j1 j$ i) ]! h+ [       “三兒，我就回家了。”父子倆走出宿舍區(qū)，小艾一直把他大送到大門口，“要聽老師話。”
       “嗯！”王艾認真地點著頭，父親邁動雙腳往回趕。
　想想父親此去定會省下一毛五分錢的車錢，硬憑著11號小汽車至少三個小時才能到家，淚水止不住地在小艾的眼眶里打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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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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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父親高大的背影，小艾不禁想到了去年假期驚心動魄的那一天，要不是父親這11號小汽車他的人生將被改寫......
* t5 S7 V4 I9 a, F% t% u$ d6 w+ T      1980年8月30日中午剛吃過午飯，盡管早過了立秋了，然而天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炎熱，地面上放上一個生雞蛋，一會兒絕對能被烤熟。      淮安市黃碼鄉(xiāng)順河大隊王莊生產(chǎn)隊最前排的王萬興王隊長家里，傳來了激烈的爭辯。
       “大，要我說肯定是小艾考砸了。”一向沉穩(wěn)的老大王寶政沉吟良久，“要不然為什么別人都拿到通知書了，能就他一個人沒拿到？”
       聽了這話，坐在小桌前的老三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往地下掉。身旁的小黑狗不停地小聲叫喚著，仿佛也在為小主人鳴不平。
       “老大，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看著小艾每晚刻苦學習的二哥迅速接過話茬，“絕對可以說，我們家小艾如果考不上的話，他們班就不會有人考上！小東子可以作證！”
       眾人把目光投向了身后靦腆的戴著近視眼鏡的呂正東，小呂先生皮膚白皙中等個子，由于他近視度數(shù)太高，那眼鏡就像鍋底似的一圈摞著一圈的，王莊人背后都叫他瞇噓眼。
       小東子笑著說：“二爹，剛才他二舅說的我完全同意。艾的學習真是沒說的！從我去年接手他們班數(shù)學開始，他的成績就像坐上了直升飛機。狀態(tài)越來越好，我和我大哥都認定這個班只有他能夠考上‘小中專’！”
! ~3 \! e0 b/ v2 W       “小中專”也就是現(xiàn)在大家所說的小中考，在現(xiàn)在看來考上小中專平常不過了，沒成績隨時都能去上。       然而在計劃經(jīng)濟的八十年代，那時考小中技可絲毫不比現(xiàn)在考上985、211遜色！
2 S6 b  U; T! ^       “小中專”對于計劃經(jīng)濟那個年代的農(nóng)村孩子來說叫做跳龍門，“跳龍門”諧音“跳農(nóng)門”。考上小中技即意味著戶口性質(zhì)變更為城里戶口，特別誘人的是三年畢業(yè)后，一出來就是旱澇保收的正式工，從此衣食無憂。
　　聽著小呂先生對他的評價，小艾腰板漸漸坐直了起來。他回想小呂先生從1979年3月份，打黃碼中心小學回鄉(xiāng)教他初一數(shù)學。
# p; ?$ M: f3 Q; C       由于小呂先生和二哥的關(guān)系，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照顧。一是自己當了數(shù)學課代表，二是每晚小呂先生給自己開了小灶。每晚做兩道數(shù)學題，第二天一上學必須交給先生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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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從那時起，自己每晚點著罩子燈挑燈夜戰(zhàn)鉆研到很晚。記得有一回，趴在小桌上思考居然一覺到天亮，鼻孔里滿是黑灰。
       小艾日復一日的刻苦努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初二期中考試時自己就一鳴驚人，打敗了獨孤求敗的郝學專，一舉登上全年級第一的寶座，打那時起第一從未旁落！
, C; J5 h- P) H" G       可現(xiàn)在人人都拿到初三錄取通知書了，為什么唯獨自己沒拿到，這難道出鬼了？
! M7 |# r% z. c5 {" r      憨厚的一家之主王隊長也是一腦門官司，他坐在草屋里不時地搖著芭蕉扇子，這個皮膚黝黑的莊稼漢子心中直犯嘀咕。
他突然站起身：“什么都別說了，我現(xiàn)在就到文教局去一趟。”
9 ~% Z* h$ u; ^8 m       當時的文教局即淮安縣文教局，因為當時行政區(qū)域還沒調(diào)整，現(xiàn)在的黃碼公社屬于淮安縣。
' _$ G, L4 J0 p9 @5 W- ~       “二爹，我舉雙手贊成你這么做，能夠解決所有疑問的只有文教局了！”小呂先生附議說。
* @  h9 Y) m0 b" {  x! d& }       去淮安縣就憑父親的十一號小汽車，這十一號小汽車就是他的兩條腿，單片要走至少兩小時。說在嘴上拿在手上，雷厲風行的王隊長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到南邊小河邊站在跳板上掏了把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王隊長顧不上給家人打招呼，神色匆匆地從東山頭右拐向東，途經(jīng)王莊小隊大場，再經(jīng)過順河小學操場再拐上北大路向東而去。
       小艾跟在后邊一直送著遠去的父親，滿腹委屈的他坐在順河小學的操場邊的樹蔭下等待著父親的歸來。
& o" T4 G" D; a8 p       身后的江海塘偶爾傳來幾聲鴨子的叫聲，一陣陣熱風親吻著小艾的身體。他站起身沿著樹蔭自西向東重新審視，這個讓他銘記終生的順河小學。
8 b! n5 l  v( }  w# Z       順河小學其實就兩排紅磚青瓦的房子，前一棟長約四五十米有四口教室，后一排約一百米長。兩排房子之間是個小操場，與王莊小隊大場接壤的還有一個大操場。
       順河小學是個地地道道的鄉(xiāng)村小學，是由順河大隊辦的帽中即名為小學也有初中，初中只有初一、初二各一個班，每個班都有七十多個學生。
       小艾順著后一排向東走著，小黑不時地跑前跑后興奮地陪伴著小主人。他來到西邊數(shù)第二口教室透過窗戶向里望，多日不見的教室還是那么親切。
       “本書定理真呀真不少，定理共有幾呀幾十條。定理證明是關(guān)鍵......”他的耳邊回響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動人旋律，講臺前小呂先生正激情滿懷地講解數(shù)學題。他那果斷的揮手造型，不停地在小艾面前回放。
. c! }! S) w% L+ i" h) a, j      以至后來小艾走上工作崗位上，同學大陸說小艾不愧是小呂先生的嫡傳弟子，這動作太像了！
. q& a1 ]& V8 ?, |/ [       親愛的母校，在這里我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光。你見證了弟子的昨天、今天，也必將見證弟子的明天！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心漸漸靜下來的小艾來到了教室南邊靠近前一排的高高的柳樹旁，他快速地調(diào)整了一下，雙手抱住粗糙的樹干，蹭蹭向上攀登。忠實的小黑守在柳樹下，寸步不離。
       耀眼的陽光透過綠色的枝條晃著小艾的雙眼，樹上風明顯大了許多。老三在偌大的樹冠上找了一個粗大的分支，一屁股坐了下來，此時的他確有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美妙感受。
/ l- |* v4 ]# p( P       他極目向東南眺望著，心里真盼望父親的身影即刻來到自己的視野。可是，父親到淮安縣城一個來回至少要三個鐘頭。
       坐在樹枝上他想像著父親那魁梧的身板，大汗淋漓的父親一定不時地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邁著兩條腿向前疾行。
9 @% Y" E# [6 j3 K% s       大，你辛苦了！大，你一定要還兒子一個公道！
# l6 m7 }! c: B: l8 u3 Z       你知道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小艾在心里向遠方的父親不停自言自語......
+ Y. R( ^1 ~- N5 y       “小弟，小弟啊，你在哪呢？”心疼小弟的二姐忍不住跑到學校這邊來找人。
       “二姐，我在這兒呢！”天已經(jīng)上了黑影，聽到二姐王保云的喊聲小艾從樹上趕緊下來。
$ D8 g9 B& S. `       “別等了，這么晚了你不餓啊？走，跟姐先回家吃飯。”二姐來到小弟跟前，替他撥去頭上的雜物。
; Z) u& N7 K5 i1 M& b       “我不！”小艾任性地撒著嬌。
% S, a: W* W- a       自打1979年5月31日媽媽走后，七口人變成了六口人了，二姐最疼他這弟弟了。
. b; _  |9 E; @( ^6 _. a       “不回家也行，那先吃塊餅。”二姐說著戲法似的拿出一塊轉(zhuǎn)面餅來，“小弟啊，快來吃！”
       看到了圓圓的轉(zhuǎn)面餅，小艾才覺得自己真餓了，拿過餅大口吃了起來，還沒忘記扔給跟屁蟲小黑一角。他的雙眸還不時地盯著北大路，盯著那個熟悉的小閘口。
       小艾吃完了餅，向南來到了小閘口，來到向東流淌的水渠邊，雙手捧著水喝了好幾口，然后和二姐在小閘口繼續(xù)等，調(diào)皮的螢火蟲誘惑著這個青春少年，好像考驗著他的定性。
/ F$ L1 u% k9 q) h       “二姐，你先回家吧！我在這等。”夏天的蚊子太厲害了，一望無際的稻田邊的蚊子簡直就要吃人，“哇，咬死我了！”      
       “小弟啊，我把席子已經(jīng)拿來了，要不你到大場上等大回來好不好？”善解人意的二姐總是這么體貼，“二姐回家再燒洗澡水去，大還頭來家了，還不知道多累呢！”
! `/ P0 V5 K2 _       “太好了！”小艾拍手稱快，他從渠邊拔了根蘆葦就向王莊大場走去，邊走邊疊著風車。心靈手巧的小艾沒用幾分鐘，就把風車做好了，興奮的他向前奔跑著，弱弱的月光下，蘆葦風車疾速地旋轉(zhuǎn)著，這風車承載著青春年少小艾的夢想。
# B: [9 o( c' z6 b$ p7 l       偌大的大場上特別熱鬧，遠遠地就聽到了小伙伴們的皮鬧聲。大人們有的坐在一起聊著開心的話題，不少地傳來爽朗的笑聲。
       二姐回家了，小艾坐在自家的粗席上，尋找著自己的玩伴。
      “小艾，你大還沒回來啊？”門里的王虎過來關(guān)心地問。
      “五哥，沒呢？”小艾一腦門官司。
      “別擔心！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們班一個考不上，你也能考上！”五哥的話斬釘截鐵。
* w( L" B- x$ D' s       “謝謝！”
       “謝什么，我說的是事實，你再等等，二爺一會兒就帶好消息來了。”說完五哥向南邊走去。
" T+ l: }- ~  P& r       雙手撫摸著小黑，小艾還是心事重重。年少的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怎么了，他心里越來越不踏實，只盼著父親的身影及早出現(xiàn)。
       害羞的月亮漸漸升高了，穿過幾朵烏云也越來越明亮了。小艾左顧右盼，可哪里有父親的身影？他心中更加忐忑了，難道？小艾真心地不敢再往下想。
  |4 f6 o, R" F9 F0 k3 i: p4 k+ @       “汪、汪！”突然，趴在小艾身邊的小黑興奮地縱身向東南奔去。

8 b1 W$ h! N4 T* C) Q- H       小艾激動得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老三終于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那個聲音激動著，“你考上了！”
$ e5 B; d1 {. V+ L       王隊長開心地揮舞著右手，月光下父子倆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大，我考到哪了？”
6 X' r2 C% [! \. g       “考到城里啦！”王隊長自豪地說。
       父子倆的對話早已驚動了大場上所有乘涼的人，大家好奇地圍了過來：“王隊長，你給大家伙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你坐。”小艾激動得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 `7 {8 R# m0 ]9 W+ w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老三終于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那個聲音激動著，“兒子，你考上了！”
3 n% V5 v* w; K7 q* |       王隊長開心地揮舞著右手，月光下父子倆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大，我考到哪了？”
- a6 k3 j( w# N* Y       “考進城啦！”王隊長自豪地說。
6 P3 X2 t& x2 i* x! w       父子倆的對話早已驚動了大場上所有乘涼的人，大家好奇地圍了過來：“王隊長，你給大家伙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你坐。”老三喜極而泣，拿出二姐早就準備好的黃瓜，“先吃根黃瓜。”
       “好，聽我三兒的。”王隊長一邊擦汗，一邊接過兒子遞來的水嫩的黃瓜咬了一口。
      “這一趟跑得不冤！”王隊長氣喘勻了說，“要是不跑這趟，你上初三還真就沒戲了！”
* f0 \2 K$ c4 ^# m8 A, n! J       “二爺，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從頭到尾講給我們聽聽吧。”心急的催促著。
       “好，聽我講啊。”王隊長嚼著一口轉(zhuǎn)面餅，“我中午吃過飯大概一點鐘出發(fā)，從文渠尹莊上了京杭大運河堆直奔淮安縣城，三點沒到我到了淮安縣文教局，問人后來到了招生辦。招生辦人很客氣，在問清我家老三情況后，拿著老三的準考證就去檔案室查詢。”
- s: |+ `# c% H0 \: U6 k6 m  x( |       大家聚精會神聽著王隊長回放著他下午的經(jīng)歷，就連小黑也乖巧地待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 I( I5 i% L7 O+ T& J: q       一個燙發(fā)的時髦女郎出來說，“王艾通知書是我親手發(fā)的，早就讓你們公社人帶回去了呀？”
       “沒收到呢？”王隊長一聽如墜五里云霧，態(tài)度極其誠懇地說，“無論如何拜托你再查一下，我兒子全班就數(shù)他成績最好，成績不如他的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他正在家抹眼淚呢！”
. `& U  z5 S0 Z6 n/ p6 w       “王艾，不是順河公社的考生嗎？”
       “王隊長，”人群中有人急了，“我們是順河大隊好不好？”
! Z1 u4 Q/ x3 z; I4 j# u: U       “不是什么啊，問題就出在這了！”王隊長回應(yīng)了一下接著講，“我連忙說，這位女同志不是順河公社的！我們是黃碼公社順河大隊的！”
* u; k, [  d* `       時髦女郎一下怔住了，她這才會意過來自己好心辦了錯事，臉上飛上了幾朵紅云連忙向王隊長道歉：“是我弄岔了，不好意思啊！那天順河公社副書記是我同學到我們招生辦，我就順手讓他把錄取通知書帶回去了！”
       “沒事的，我兒子有學上就行了！”一聽說兒子考到了城里，王隊長開心還來不及，哪里還責怪這位時髦女郎？
, H( F. O) A: Z. w5 p7 B3 N       “噢，原來是這回事啊！”眾人恍然大悟，“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
       “這下好了，祝賀王隊長，家里出了個秀才！”
. P; C9 w+ m9 U3 B8 X1 Y& P) c       “不是什么呀，考進城里讀書的，全公社能有幾個？”有人感慨贊嘆道。
" p0 A: N' ]3 V$ `       “你說對了，全公社就兩個！”王隊長站起來說，“兒子，回家！”
# o' q, ^, H: M+ H0 I5 A: [$ h$ M       父子倆一路說著笑著消失在夜色中，他們談?wù)撝�明天去前進中學報到的事。夜空中數(shù)不清的螢火蟲漫天飛舞，調(diào)皮的小黑向前奔跑著，它要把小主人考上前進中學的好消息報告給全家......
7 Q- g4 Q, h0 O+ k8 e8 ^. t       怵目驚心的往事恍如昨日，王艾又怎能忘記？沒有父親就沒有他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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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父親漸漸遠去的高大背影，他在心里發(fā)誓：大，你們放心吧，兒子一定學出本事來給你看。
       小艾激動得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7 q! n1 j% u4 a! A: i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老三終于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那個聲音激動著，“你考上了！”
       王隊長開心地揮舞著右手，月光下父子倆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大，我考到哪了？”
* s, x$ W. w5 t  x" b) I0 y       “考到城里啦！”王隊長自豪地說。
       父子倆的對話早已驚動了大場上所有乘涼的人，大家好奇地圍了過來：“王隊長，你給大家伙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N' V* {4 P) z) ]& g( I- ?! C       “大，你坐。”小艾激動得鞋子也顧不上穿，顫抖的聲音在空中疾速傳遞：“大！是你嗎？！”
+ C4 R5 v: w% o3 S7 H       “是我！”遠處一個身影越來越近，早就近視了的老三終于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輪廓，那個聲音激動著，“兒子，你考上了！”
8 M9 R# h4 K% J! g" M       王隊長開心地揮舞著右手，月光下父子倆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 t& ~6 f( I3 a2 [3 V! }  a  c       “大，我考到哪了？”
8 L# x# s9 m/ o% l' G7 A       “考進城啦！”王隊長自豪地說。
       父子倆的對話早已驚動了大場上所有乘涼的人，大家好奇地圍了過來：“王隊長，你給大家伙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1 @) K: F, _9 E1 d1 b# r' m% n       “大，你坐。”老三喜極而泣，拿出二姐早就準備好的黃瓜，“先吃根黃瓜。”
. X. y! J- p+ R7 J       “好，聽我三兒的。”王隊長一邊擦汗，一邊接過兒子遞來的水嫩的黃瓜咬了一口。
      “這一趟跑得不冤！”王隊長氣喘勻了說，“要是不跑這趟，你上初三還真就沒戲了！”
7 w; @0 u- C5 l7 ]0 A! T       “二爺，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從頭到尾講給我們聽聽吧。”心急的催促著。
% d5 C9 ?: M5 a" U       “好，聽我講啊。”王隊長嚼著一口轉(zhuǎn)面餅，“我中午吃過飯大概一點鐘出發(fā)，從文渠尹莊上了京杭大運河堆直奔淮安縣城，三點沒到我到了淮安縣文教局，問人后來到了招生辦。招生辦人很客氣，在問清我家老三情況后，拿著老三的準考證就去檔案室查詢。”
$ r8 V2 Y( U8 ?  D* H/ Z% E       大家聚精會神聽著王隊長回放著他下午的經(jīng)歷，就連小黑也乖巧地待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一個燙發(fā)的時髦女郎出來說，“王艾通知書是我親手發(fā)的，早就讓你們公社人帶回去了呀？”
       “沒收到呢？”王隊長一聽如墜五里云霧，態(tài)度極其誠懇地說，“無論如何拜托你再查一下，我兒子全班就數(shù)他成績最好，成績不如他的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他正在家抹眼淚呢！”
0 X( V  N  A5 n$ t! q$ {; u. \* Q       “王艾，不是順河公社的考生嗎？”
       “王隊長，”人群中有人急了，“我們是順河大隊好不好？”
! l$ {$ ^" o9 |       “不是什么啊，問題就出在這了！”王隊長回應(yīng)了一下接著講，“我連忙說，這位女同志不是順河公社的！我們是黃碼公社順河大隊的！”
       時髦女郎一下怔住了，她這才會意過來自己好心辦了錯事，臉上飛上了幾朵紅云連忙向王隊長道歉：“是我弄岔了，不好意思啊！那天順河公社副書記是我同學到我們招生辦，我就順手讓他把錄取通知書帶回去了！”
) B$ {5 c( [; V% r( a       “沒事的，我兒子有學上就行了！”一聽說兒子考到了城里，王隊長開心還來不及，哪里還責怪這位時髦女郎？
% }' o8 d) ]8 m% N. [       “噢，原來是這回事啊！”眾人恍然大悟，“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
       “這下好了，祝賀王隊長，家里出了個秀才！”
       “不是什么呀，考進城里讀書的，全公社能有幾個？”有人感慨贊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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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 y+ M( A* i5 d. Z6 X5 n8 y       父子倆一路說著笑著消失在夜色中，他們談?wù)撝�明天去前進中學報到的事。夜空中數(shù)不清的螢火蟲漫天飛舞，調(diào)皮的小黑向前奔跑著，它要把小主人考上前進中學的好消息報告給全家......
" S0 f6 y% C/ O       怵目驚心的往事恍如昨日，王艾又怎能忘記？沒有父親就沒有他的今天！　　望著父親漸漸遠去的高大背影，他在心里發(fā)誓：大，你們放心吧，兒子一定學出本事來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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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5）
        “珍貴的靈芝森林里栽，森林里栽；美麗的翡翠深山里埋， 深山里埋。假如你要認識我，請到青年突擊隊里來，請到青年突擊隊里來。啊來來，啊來來，啊來來來來。汗水澆開喲友誼花，美麗的愛情……”歌唱家關(guān)牧村女中音的聲線，響徹淮師校園。
2 I) z; H( w* O. R　　安頓好后，小艾回宿舍提上水瓶打開水，詢問后知道了出門右轉(zhuǎn)向北不多遠就到了開水間。
       果然，一出門就看到一個高高的水塔矗立在眼前，它的軀干圓柱形，是用紅磚砌成的。頂上是一個更大的圓柱，不過高度只有軀干的五分之一。
( C3 g: y$ |3 r* H  d; t  P9 g       他在墻邊水池上先刷了一下新水瓶，然后打水。
       回來的路上，他卻發(fā)現(xiàn)大家都拿著飯缽子去食堂了，小艾三步并兩步回宿舍。
6 U( c  s6 o: ^: a1 X       他一邊去食堂一邊嘀咕著，這連個飯票都沒有，怎么吃呢？
$ c& S5 t* @5 l& ], ~       從東門進入食堂，只見食堂里到處是人。王艾突然發(fā)現(xiàn)大家?guī)讉�人一組，有人拿卷子，勁頭大的端著木質(zhì)飯桶，食堂里連個座位都沒有，大家就地圍成一個圈就開始分吃了。頓時，整個食堂人聲鼎沸，米粥的香味和饅頭的香味交織著。
       王艾一下子懵了，他看漸漸大家都安靜下來了，可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組，小組人在哪？
& J) l$ t- q* Q; j) m1 s5 B. ?( c       人生地不熟的他焦急地在食堂里徘徊著，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方言，他更急了，真是沒半點辦法。
0 T( ^9 ?! d  B  e# Y       “你怎么沒吃？”突然身后一個老師模樣的人過來問。
8 E1 x# d( b; X) O       “我不曉得吃飯小組在哪？”
       “師傅，給他打一份飯。”值班老師來到窗口對師傅說。
( t- E6 {/ b. s& `; \. W/ R" @       “好的。”
       也就從這時起王艾開始了決定人生走向的師范生活，初三畢業(yè)才十六歲，懵懂中他來到了淮師，與來自淮陰市各大縣區(qū)的同學組成了中師六班，全班40人。
       八名女生坐在教室第一排，個頭不高的他和來自灌南的周在海坐在第二排，北墻邊上，窗外的風景盡收眼底。
% [5 j# o4 G  H; `7 p       讓他頭疼的是從昨晚開始，找不到的吃飯小組，昨天晚上差點就吃不上。全班八人一組，正好五個小組。
       那時不像如今刷卡打飯，按組打飯。由于同學都才來所以兩眼漆黑，互相幾乎不認識。
7 \8 p5 e/ z" F8 }       一早小艾向班主任韓辰景老師匯報，這才知道他在第二組，組長李鈦。
! @7 n! V( a9 B- k; ~! f7 H' ]       班主任向后喊：“李鈦，你來一下。”
       聲音中未落，一個四方臉身材魁梧的男生來到講臺邊，他上下打量了小艾一下，雙目炯炯有神。
       班主任向他說明情況后，他操著一口淮安普通話：“哎喂哩，你就叫王艾啊？我們都以為你是女生呢！不好意思，中午跟我一起走，肯定有飯吃了。”
       “那好，你們認識一下。”
& d+ T0 c9 H3 i% u8 `       “王艾，中午你跟我一起走，這樣就不至于找不著了。”李鈦笑著說，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同學們，請安靜一下，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淮安師范的同學。現(xiàn)在我按學號順序點名，點到名的請站一下，大家相互認識一下。”韓老師口音很特別，“陳若溪。”
! O7 w" `3 m8 j  B/ C  C, k  O9 d       “到。”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應(yīng)聲而起，小艾感覺到這個女生很大方。
       “張玉瓊。”
. s: c0 G/ G3 o; d  |       “到。”第一排一個個頭不高的女生站了起來，側(cè)面看過去，這個女生比較靦腆。
       接著王雪梅、許月娥、林蘭、陳若溪、陳學梅、馬梓芳。小艾發(fā)現(xiàn)王雪梅比較陽光，許月娥相對內(nèi)向，林蘭則特別活潑，陳若溪比較內(nèi)秀，陳學梅比較直爽，馬梓芳有一定的親和力，臉上總帶著善意的微笑。
- K! @+ ^* H9 C" c       王艾望著前邊八位女生一個個青春洋溢的臉龐，再看她們的衣著打扮，他感到特別地自卑。所以，他都不敢打量她們，更不敢和她們對視。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唷，也都開始了維特的煩惱。
3 m4 C2 X9 g$ X1 R, B　　魯迅先生說：“無情未必真豪杰。”
& p; f  w! k8 Q+ ~　　青春綻放的少男少女們，他們熱情奔放，他們充滿理想，他們敢于追求，他們就是八十年代的青春的模樣！
4 m" B7 H/ b: `　　小艾正遐想著，講臺上韓老師繼續(xù)點名：“王艾。”
　　小艾怯生生地站了起來，有人在后邊竊竊私語：“他就叫王艾，這名字不是女生是什么，一直以為9號是女生不好意思來呢。”
　　“不是什么啊，學號9號緊挨在女生后邊，難怪吃飯到處找也找不到他。”
       師范的第一節(jié)課是漢語課，四十個少男少女真正意義上開始了火熱的學習生活。小艾拿出《漢語》課本，一股久違的墨香喚醒著他的記憶。
       電鈴響了，應(yīng)聲走進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老師，他四方臉，個頭中等很敦實。班長吳長順喊起立，老師掃視了一下大家說了聲：“坐下，同學們大家好，我叫鄭九亮，是你們漢語老師。”
8 q- o' J) g, ], K0 L3 X. L4 j       黑板上寫著方方正正的粉筆字：鄭九亮。
       同學們都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漢語鄭老師，從心里佩服他字正腔圓，一口標準的流利的普通話。
       “下邊我請一位同學把這段文字讀一下。”鄭老師話音未落，按照名條搜索著。此時，小艾頭腦懵圈了。打小自己說著不倫不類的淮安普通話，聽到老師要叫一個人讀書，他把頭低了下去，根本不敢和鄭老師對視，生怕當眾出丑。
, j- W/ H% ~( P- f       其實此時此刻何止他一人頭腦一片空白，四十個同學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 u0 F* s6 F- N: Y4 S( }9 j, E; i       “你是沭陽人吧？”鄭老師一針見血地指出，“沭陽人容易f、h不分......”
. v9 V6 p% `! D* h" ^: W( t       聽著老師不留情面的點評，四十個少男少女個個頭都不敢高抬。一是因為鄭老師太強大，二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驕傲，現(xiàn)在在老師眼里是如此不堪，個個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9 Y8 ]. I; ?- b+ ^5 Y- T       “我再請一位同學來讀一下。”怕什么來什么，小艾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狂跳。
8 x9 U4 N  ]! c       這位同學吞吞吐吐地把這段文字讀了一遍，鄭老師又開始點評：“你肯定是灌云人，發(fā)音中有嚴重的地方音......”
- J' P0 [/ o+ y8 h# Z& L8 J; H       第一節(jié)漢語課終于在一陣急促的電鈴聲中結(jié)束了，大家看著鄭老師離開了教室，一個個這才如釋重負，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1 i3 e7 M. i0 L$ o( z       “你是灌云人吧？”幾個調(diào)皮的男聲在教室后邊學著鄭老師的語氣，學得真惟妙惟肖，小艾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這些家伙太能嚇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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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6）
% }$ }/ K  ]3 p- S             短暫而歡快的課間十分鐘，一會兒就過去了。清脆的電鈴聲當當作響，聽到鈴聲他立即上了座位，同學們拭目以待，都想看看即將開始的數(shù)學課是一位怎樣的老師？
* L$ E, j0 w: c# i9 [: L9 H# x3 b       門外走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老師，他四十歲上下，白皙的臉上架著一副眼鏡，個頭絕對有一米七五。他信步走向講臺： “上課。”
       “起立，敬禮！”徐班長聲音特別洪亮。
3 n$ e' K9 P- A* J( i: V       “坐下。”數(shù)學老師面向黑板寫個林字后說，“我姓林，大家今后就叫我林老師。今天，我們來學習集合。什么是集合呢？集合......”
/ O, t& k. e0 G8 `$ {1 _       這節(jié)課，全班同學聽得特別認真，淮安師范在文化知識上與高中幾乎同步，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后來有很多同學畢業(yè)后才能順利地通過成人高考，大專甚至本科的脫產(chǎn)進修。這是后話，暫且按下不表。
       小艾全神貫注地聽著林老師講解，一節(jié)課結(jié)束了他還沉浸在剛才的數(shù)學課中。他呆呆地望著北窗外，回想上初二時他特別欽佩恩師小呂先生的數(shù)學課，上初三他發(fā)現(xiàn)班主任周大海的數(shù)學課，站得更高，因為他是教高三下來教他初三的。
       可如今，到了淮師聽了林元老師的集合課，他深深地被林元老師的儒雅與睿智而折服。同時，聽了集合第一課，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妙的數(shù)學大門又向他走來。
# Z4 J! P3 `- T- a* l" V       中考滿分100分的試卷，自己才考88分，要不是理化出色，他真的懷疑自己能否跳出龍門了。
- b% Z6 f: n2 E- h$ f4 c( j       教學樓響起了激越的運動員進行曲，還不會做操的一年級新生們，跟著激昂的旋律下了二樓。中師一（六）班旁邊就是樓梯口。全體同學拾級而下，來到了操場。放眼望去，教學樓前偌大的操場上站滿了學生。一年級站在最東邊。
& [& t' X9 n' E1 M       王艾向東邊望了一眼，一條狹窄的小河對面是一個高高的小山似的去處，那里荊棘叢生，綠意盎然。后來，他才知道這里是一段古城墻。
1 A3 D8 f0 n8 B, E3 R       廣播操開始了，中師一年級的同學當然只能欣賞高年級同學們的表演了。
       “那邊是體育班，你們看。”人群中不知誰高喊。
9 Z. J1 V8 x! U       小艾向西看去，體育班的學生果然特立獨行，他們個個身強力健。體操做得也特別有精神，看來中小學不僅僅缺少主科老師，音體美老師更是缺乏。
; ~' p5 Z! ~# v) k, E3 k       欣賞著學長們整齊劃一的操練，小艾不禁手舞足蹈起來。可惜，音樂已經(jīng)停了。
       “全體同學請注意，下面播送一個通知：今天下午第三節(jié)課后，在圖書館門前召開一年級學生會議，務(wù)請各位同學準時參加。”廣播里傳來一個女生好聽的聲音后，接下來播放音樂，“太陽太陽像一把金梭，月亮月亮像一把銀梭。交給你也交給我，看誰織出最美的生活......”
/ Z1 y8 f' z. g1 U8 H       下節(jié)是化學課，小艾去過東南上的衛(wèi)生后快速返回，想想自己中考化學50分的試卷考了49.5分，他還有挺開心的。但他后來才知道，初三同學，現(xiàn)在中師一（4）班的陳金海居然考了滿分。這家伙，真不愧是化學課代表，要是聲音能再爺兒們一點就更好了。
; |( Q9 T6 O2 z' R. u3 M       回到教室，憑窗北望，淮師校園里草木蔥蘢，東北角一個U字型的建筑原來是民師班的宿舍，后來小艾他們宿舍也調(diào)到了這邊。
( L/ A% s. o& [8 w- r& l' m; s      “起立！”
      “同學們好！”
      “老師好！”
+ J' _& [& v1 I       小艾抬頭打量眼前這位陸老師，他一米八的大塊頭，卻長著一張和藹可親的臉。更讓人驚嘆的是他講課從來不看書，直接說把書翻到多少頁多少行，小艾翻開書陸老師說的絲毫不差，如此盲教的角色，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7 D1 q6 P( R$ p1 ^* h2 I  N& W6 Q' V       其實，教室內(nèi)何止小艾一人嘖嘖稱奇。放眼全班這四十人因種種情況雖未成為天之驕子，但是他們實力實在不也小覷。所以，他們依然把學習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三節(jié)課，每個人聽得都特別投入也佐證了這一點。
, g% X# I$ S4 x' a　　接下是體育課，體育課上得特別正規(guī)，隊列隊形訓練自然是開場。這個身高馬大的老師教了大家兩三節(jié)廣播體操后，他又開始按照教學計劃，有步驟地對學生們進行體能訓練，今天上的就是跳繩。
$ {7 U- V' m( R3 W　　“哈哈哈！”看著王艾的跳繩大家笑了，動作特別不協(xié)調(diào)的他臉頰緋紅，他不好意思地停下了......
       放學了，到了飯點小艾隨著密集的人流回到了宿舍，拿起飯缽子向食堂西門走去，遠遠地就看見早上見過的李鈦。
) G" K3 l0 a9 B+ S. ^2 _; S       “王艾，在這邊。”李鈦揮了揮手。
       “人齊了，分飯。”八個人把飯碗放在地上，李鈦著手分飯。
       今天的菜是特別誘人的粉蒸肉，這種肉表面不知高明的廚師們施了什么魔法，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大家開吃了，小艾正品嘗著粉蒸肉，卻發(fā)現(xiàn)有人撞了他一下。小艾調(diào)頭一看，一人面相極善且很淳樸的男生正笑著望著自己：“我叫韓友德，你就是王艾。”
- f" l* \" V; ^3 D　　“嗯。”
; }2 d9 m5 ^- p3 X/ ^4 o9 I2 F1 O2 c       “難怪同學們都把你當成女生了，別羞羞答答的，像個小姑娘似的。”
: z9 T- z  [+ v- l# d7 S6 j       男生們吃得很快，一旁樹蔭下的女生就相對文雅。小艾突然發(fā)現(xiàn)班級中的女生就在北邊那棵粗大的梧桐樹下，情竇初開的小艾下意識地把眼神調(diào)開。
       食堂西邊的籃球場邊圍滿了人，那些球迷們正在球場上左沖右突。眼前是排球場地，有幾個人正在那里快樂地打著排球。
" @- c8 |/ A& G6 K* R      今天的排球墊球手法剛剛學會，近視的小艾真想有個機會可以練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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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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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u- R" G5 \  c" H0 @& b0 N- I       下午上了美術(shù)課更讓同學們驚艷，蘇總明老師開始給我們進行《美術(shù)鑒賞》，一下子讓同學了開闊了眼界。可當蘇老師展示美神維納斯的畫作時，這群豆蔻年華的少男少女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第二節(jié)課心理學，剛剛聽到這個名字小艾覺得很神秘。他甚至狹窄地認為學過心理學就能知道別人心里想什么……
       “心理學是研究人的心理現(xiàn)象、發(fā)展及其規(guī)律的一門科學。”心理學老師也是一位男老師，他身材魁梧，年近五十，戴著一副方框眼鏡。       上課后，首先向我們介紹了心理學概念。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接著的學習特別專業(yè)化的語言。一節(jié)課的學習大家覺得心理學很有意思，但有時候也很枯燥......
; p- [% S- |" L% c& A- s+ Y- e8 q       下午三節(jié)課結(jié)束了，教室里回蕩著班長的聲音：“大家?guī)�上凳子，到下邊整隊，準備開會。”
9 {' N7 z; e! E5 Z3 M5 a       “大陸，準備走。”小艾催促著同桌，提起凳子向樓下走去。
  ~, z. F) Q& k6 P/ C       大家在樓下整隊，跟著徐振華班長穿過教學樓中間的過道，徑直向北邊圖書館奔去。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班級比六班行動得快，他們已經(jīng)在圖書館前坐下。
       在這條大路的兩側(cè)的櫥窗里展示著美術(shù)作品，有素描、水粉，還有剪紙、美術(shù)字。
       “請同學們抓緊時間就坐，會議準備開始。”圖書館走廊里主席臺上傳來聲響。
       主席臺上周校長喝了口水繼續(xù)講話，“同學們，你們看課表就可以知道，為了配合未來教育教學，淮安師范根據(jù)上級部門統(tǒng)一課程安排，既注重了你們文化知識的提升，同時又為你們將來做老師進行必要的技能培訓。考大家一個問題，教師的基本技能有哪些？”
       臺下議論紛紛，不一會兒又回歸安靜。
9 f* [) Q9 h$ [2 h       “三字一話，‘三字一話'三字即粉筆字、鋼筆字、毛筆字，一話就是普通話。三字一話是小學教師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zhì)。故而，學校將在相應(yīng)學段進行考核，凡是三字一話不過關(guān)的不得畢業(yè)！”校領(lǐng)導鏗鏘有力的講話回蕩在每個學生的耳邊。
) h# w2 B8 q5 f% W! |       隆重的開學典禮結(jié)束了，一年級新生按部就班地端上凳子走向教學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同學們?nèi)�三兩兩地小聲議論著。放學鈴聲響了，接著廣播喇叭里響起了女歌唱家李谷一甜美的嗓音演唱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舉杯贊英雄，光榮屬于誰……”
! ^, _3 K; i; l. G$ B       聽著激昂的旋律，一群風華正茂的莘莘學子，從此踏上了三年師范學習的征程。聽著“愛情”這個詞，小艾覺得有點羞于啟齒。正值人生花季的少男少女，哪里顧得上那花前月下？校領(lǐng)導語重心長的講話深深地烙在他們的心中，從他們興奮的臉上，從他們雄赳赳的步伐中可以想見，他們已經(jīng)把一顆紅心交給了偉大祖國，交給了黨和人民的教育事業(yè)！
       這群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全國各地的師范學校招收的和他們一樣品學兼優(yōu)的師范生們，撐起了未來中國基礎(chǔ)教育那一片蔚藍的天空，他們當之無愧地成為基礎(chǔ)教育的中流砥柱。祖國不會忘記他們，人民不會忘記他們，教育不會忘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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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K- l5 Q% j5 J' W4 L: g       小艾漸漸地適應(yīng)了淮安師范特有的生活節(jié)奏，吃過晚飯后，到宿舍后排隊打好了開水。他就跟著班級同學后邊，來到了西邊的燈光球場。路上聽人說，體育部的王寶琦老師是國家籃球一級裁判員，真了不起！
8 b6 S$ T& J% y7 ~1 Z　　遠遠地就聽到球場上爆發(fā)出一陣陣喝彩聲，小艾真羨慕這些運動健將們，他多想和他們一起切磋球技。可是，他下意識地拿下眼鏡，用布擦了一下圓圓的鏡片。
  ?) S8 p; c: h# W. s* L5 t% p1 ?) i6 R　　小艾向球場西邊看去，在教師辦公樓后邊，也有幾幢小樓。
       咦，居然看到自己班一個叫林蘭的女生，他這才意識到女生宿舍就住在這邊。女生是人，我們就不是人嗎？他心里想。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學校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人家是女生嘛！

! o( f2 s: r" u8 r# F% K7 l      他信步向北走去，面前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河擋住了去路。從一排排整齊的建筑以及門前生活的跡象上來看，這里應(yīng)該是教師宿舍區(qū)。
  _, z: K- b- S! B       向東望去，紅磚砌的高高的水塔在黃綠色的梧桐樹中一枝獨秀。那，茶水房子北邊那一片是什么地方呢？小艾正欲前往，突然晚自習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他趕緊調(diào)頭向南邊教學樓走去。
; @! @3 S- {$ v0 f' \6 M% w       這一走他才發(fā)現(xiàn)淮師的面積真不小，球場南邊緊挨著兩棟小樓，直對的樓房子青磚黛瓦，大概有三層。與它平齊的女生宿舍前邊的教師辦公樓與之明顯不同，外面涂著深黃色，顯得特別地耀眼。
& C/ j% ]# O0 T- W  X1 d4 A1 S, ]+ @       繼續(xù)向前走，就來到了二層的圖書館。圖書館周邊綠樹環(huán)抱，中心路兩邊的粗大的梧桐樹密密匝匝遮住了天空。他細細看著圖書館，東西足有八十米長。和后邊的小樓一樣也是青磚黛瓦，只是她中間穿插的木質(zhì)樓梯道和走廊，古色古香的圖書館散發(fā)出特有的魅力。
0 m$ j/ b8 f1 q. ?: }% p       晚自習開始了，韓老師講話了：“今天晚自習我們把班干部確定一下，我這個人比較民主，大家分組討論一下，然后我再來決定。”
/ A& C# T3 i( {7 T( F       教室內(nèi)同學們快速地形成了幾個小組，大家竊竊私語，提出自己的意見。
* W& [, {0 @% u8 O4 Y7 f9 Q& O       小艾和李鈦、李學棟、陳衛(wèi)東幾個一個小組，內(nèi)向的他沒想到李鈦等推薦他當數(shù)學課代表，這下子讓他窘迫起來。
5 f) k% a  ?# Y# l; I0 @+ H# [       他知道同學中臥虎藏龍，自己中考數(shù)學才考88分，哪能擔此重任？
4 t" ~3 {) F7 h8 R! u* Y, j       可是，以李鈦為首幾個人不由分說把他報了上去，更沒想到的是，班主任居然同意了，這更讓他誠惶誠恐，他連頭都不敢抬起面對大家，臉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9 u, h) y% l4 e, o. d4 v) m5 i       后來，半學期的期中考試才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六班高手眾多，記得數(shù)學第一名就是李鈦。王艾考得明顯沒其他幾個好，這讓他更加慚愧。當然，這是后話暫且按下不表。
# e. t' ]5 _7 K& B) W       用現(xiàn)在話來說就是“王艾被數(shù)學課代表”，但是，既然班主任宣布了，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下去了。他知道，數(shù)學課代表不僅要成績好，還要熱心地為大家服務(wù)。
       干部宣布后，同學們開始晚自習，六班教室安靜了下來。教室內(nèi)沒有電扇，這時的天氣依然比較熱，十八天地火果然厲害。
( p9 U$ S; m3 l; m$ g8 _. C' ^       好不容易挨到九點鐘，隨著鈴聲響起，晚自習結(jié)束了，潔白的教學樓頓時沸騰起來。跟隨著人潮，經(jīng)過一樓體育班教室小艾從教學樓東邊繞到后邊，沿著民師班那U字型宿舍的西邊小路向北走去。
       過了中心路右手邊又是一棟二層小樓，后來王艾知道了這里也是教師宿舍，二年級時的數(shù)學葉老師就住在二樓最西頭。
) j9 `. g. A' M7 j. D  Z-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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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0 s! i$ m$ i       聽到主席臺的號令，班主任們敦促著各自班級快速就位，中師一年級有八個班，從西向東一字排開。
       “同學們，首先歡迎你們來到江蘇省淮安師范。”臺上一位領(lǐng)導開始講話，臺下即刻安靜下來，“同學們才來到師范，有些同學可能還不清楚三年畢業(yè)后自己做什么？對，前邊這個同學說得對，將來你們出去是要為人師表，當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
& u$ t8 k' L5 x5 T8 E0 n　　《教育學》學習后我們知道了，蘇聯(lián)教育家克魯普斯卡婭說：“教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yè)。”，小艾明白這是對教師職業(yè)的推崇。
　　“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yè)。將來你們將奔赴小學教學崗位，少數(shù)人在一些相對落后的地區(qū)，可能從事中學教學。要想給學生一碗水，我們自己至少得有一桶水。這桶水怎么來？就靠這三年刻苦學習！有人說小學老師是萬精油，這說法有點道理。因為你畢業(yè)了有可能語文、數(shù)學、英語等這些主科，同樣也可能教音樂、體育、美術(shù)、生物、歷史等學科。所以，你們的學習任務(wù)可不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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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8）
4 M  |! V& e) S          “聽見了。”小艾虔誠地拿起課外書走出了辦公室，剛才小呂先生提起媽媽，他差點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 a$ y4 {+ @, e: R8 T/ _6 q" Q       他怎么能忘記最疼愛自己的母親，他更忘不了兩年多前的那天清晨。1979年5月31日凌晨四點許，天色還是灰蒙蒙的，不一會兒飄起了小雨。
: m  V" x7 ]: q# N& g6 f* t       就在這時，黃碼公社順河大隊王莊生產(chǎn)隊前排的一戶人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小隊長王萬興的老伴王李氏得了食道癌，終于還是沒撐得過去到了彌留之際。
. }0 F: g5 I# W' _7 L+ {) b# w( h　　王艾家在王莊第一排，一家七口住在簡易的L字形的院子里，說院子卻沒有院墻。主屋不過是三間草房，顯得十分破舊，裸露的泥墻下露出墻基是長短不一的五顏六色的磚頭。主屋的右邊是鍋屋，是兩間的草房。雖然是一隊之長，可是家里日子過得還是緊巴巴的。
　　尋聲來到王萬興的家中，兒女們披麻帶孝跪在用門板搭建的靈床前，床下一個油燈在風雨中不停地搖曳著，仿佛再大一點就要把這油燈吹滅。
       靈床上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女人眼睛閃動著，也只有這雙眼睛說明她的存在，她就是王莊人公認的最善良的王李氏。她看著陪伴了自己風風雨雨幾十載的家，迄今依舊家徒四壁。也就屋脊上的那根木料還像個樣，說是三間草房，其實也就是用蘆葦編的籬笆把五六十平方的地方隔開而已。
. J$ s- v- K7 g( Z! m; s. z       王李氏已經(jīng)被病魔糾纏得連淚水都沒有了，她伸出干癟的右手無力地撫摸著大兒子王政，小政滿眼噙著淚水，母親的手撫觸著他的臉頰，他知道母親最舍不得幾個兒女，一個兒都沒成功情何以堪？
       “媽呀，你不能走啊！”王政望著瘦骨嶙峋的媽媽放聲痛哭，他是多么希望媽媽能夠活在人世，看著自己娶妻生子，報答母親的養(yǎng)育之恩。可家中的日子剛剛好過一點，這萬惡的癌癥就要生生地奪走自己的親娘！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是何等的悲涼！
       王李氏手又摸向了二兒子二家，二家的眼淚像打開的閘門一樣奔流不息，他后悔自己多次出言不遜責怪母親中飯總做那稀菜粥，像母親傷心垂淚。
; q( l5 ?0 U$ w% s, U       “媽媽，你別走！”對面兩個閨女王英、寶云早已哭成淚人。
       王李氏張望著，王隊長拉過老巴子王艾，這個孩子是她的心頭肉，生他時候奶水不足，至今她心里還覺得愧對她心愛的小艾。她似乎想說些什么，王隊長連忙把耳朵貼到了老伴嘴邊，不停地點著頭，這個身高一米七老實巴交的漢子，那黑黝黝臉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直往下落：“小艾，你媽叫你用功讀書！”
       “媽，你別走！我聽你的話用功讀書的！”王艾哭喊著。
; R3 {/ r. G6 V, V, M" a       聞訊趕來送行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善良的人們早已把王隊長家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此情此景，鄉(xiāng)親們想著王李氏平日的好一個個以淚洗面，屋子們不時地傳出人們此起彼落的抽泣聲。
" t6 c. g; D% g0 `; o       屋外的小雨越下越大，好像老天也在流淚不舍得這樣一個善人離它而去。東南上平時熱鬧的小池塘今天也沉默寡言，池中的野鴨也在低聲哀嘆著。
       “二姐，快，到媽媽跟前來。”小艾起身和他二姐寶云交換一下位置。
# q8 @, k. Z$ F0 s# F3 k8 t       王李氏有點顫抖地撫摸著女兒的長發(fā)，寶云那汩汩的淚水早已淹沒了靜靜的小池塘。
1 }, A3 z. s6 h/ B* u1 s       王李氏的手拉著大兒子，突然手一松眼中沒了光亮，可兩只眼還在深情地凝望。王萬興聽著兒女的哭喊，他用手替老伴合上了雙眼，淚水嘩嘩地流著。老伴啊，我這輩子對不起你。你太累了放心地走吧，幾個孩子我一定把他們都培養(yǎng)成功，讓他們好好念書。想到這里他把孩子緊緊地摟在懷里。
" @) q2 J5 n: K  _       “媽！”
+ H; }% c, C0 y6 D- n) g* b, w/ F       “親媽媽，再也不得媽媽喊了！”兩個閨女嚎啕大哭。
       再也不能喊叫媽媽了， 王李氏再也聽不到兒女們的叫聲了。外邊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無情的蒼天也流下了眼淚為王李氏送行。
+ {2 X6 a- X2 Z' z       王李氏撒手人寰，含恨離開了她守護了四十三年的家，頓時，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響徹在這噩夢般的凌晨。小黑圍著靈床汪汪地狂吠著，居然它也落淚了。小池塘里的野鴨凄厲地叫喊著，池中的小魚兒紛紛抬頭張望......
4 a8 H. y, z; T, H       媽媽走了，十三歲的王艾墜入了無邊的黑暗，平時班里最活潑的他一下子變得沉默了。
       他無法忘懷媽媽和藹的目光，無法忘懷中午的那粥鍋里媽媽單獨留給自己的小米袋，更無法忘懷自己生病時媽媽的徹夜的陪護。
       班中的小伙伴也知道，有些痛必須自己去經(jīng)歷，有些路必須自己親自走。
       這天上午廣播操后王艾獨自一人來到了學校后邊的江海塘邊，在樹蔭下望著一池碧波蕩漾的水面，一個人坐在河邊上發(fā)呆。他回想起媽媽臨走時的眼神，還有那“用功讀書”四個字不時地從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架飛機，那噴氣畫下了優(yōu)美的弧線。王艾仰望天空他猛地站起身，對天發(fā)誓：“媽媽，兒子一定牢記您的話，用功讀書，您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5 A/ f+ |/ S& n: I6 _, \       “小弟，先洗個腳再做作業(yè)。”二姐保云總是這樣地無微不至，自從媽媽去世后，她對這個三弟更是疼愛有加。小艾一邊洗腳，一邊拿出先生給的課外書思考著。
       罩子燈火苗隨風搖曳著，吃過晚飯做起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后，時間已經(jīng)九點許。拿出小呂先生給他的課外書，抄題畫圖思考起來。小黑狗在腳下哼哼唧唧的，陪著他挑燈夜戰(zhàn)。
       頭一題怎么想都不會做，小艾抓耳撓腮，頭發(fā)亂糟糟的。于是開始做第二題，呀，居然有點感覺，索性順藤摸瓜，真做出來了！心里那個高興勁甭提了，可還有一題這如何是好？
- ?$ T% p' V5 c6 O0 W% q/ \       第二天一早課間操時間小艾把昨晚作業(yè)交到小呂先生面前，先生翻開看了一下。
       “不錯嘛！能做對一題，有進步！第一題你來看。”先生在圖形上添加了一條輔助線，“這時，你能得到什么結(jié)論？”
' H, ?" J4 O/ p% V       “邊等。”
; q" y- o" N9 M' Y- w: C6 R       “還有呢？”
       “對應(yīng)角也等。”
' x) x! f3 D* i8 e2 Q6 P9 H8 a       “很好，添一個角1角2，你再想一下，會解了嗎？”
; K$ c. A9 j% Q$ y* s       “小呂先生我會了，我會了！”
5 |2 ~' u' ~" |9 L       “好，立即訂正！”
       就這樣，小艾在小呂先生的關(guān)照下，每天挑燈夜戰(zhàn)。幾個星期后的一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坐在小桌前，拿出每日兩題思考起來。兩道題居然一點頭緒都沒有！不應(yīng)該啊，最近先生一直夸我進步不小，讓他自信爆棚。
       左思右想還是一籌莫展，小黑過來安撫著他，不知不覺中小艾居然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小弟，小弟，醒醒！”起來做早飯的二姐心疼地拉醒他，“受沒受涼？不能這樣，小弟啊，你這樣會凍出病來的？”
+ Z. q  s3 q4 ~- c( `5 O* u8 s　　醒來的小艾一看，天已經(jīng)大亮，不好！又要遲到了。他抓起書包直向?qū)W校跑，顧不上身后“汪汪”小黑為他送行。
  x2 t1 g" [7 K. E7 n　　“下課來家吃飯！”二姐追出門高喊。
  F% V, C, W, B4 P' E2 c       由于小艾總是遲到，班主任知道他早飯從來都來不及吃，他特批他課間操時間回家吃個飯。
8 [: W7 V0 O; i       “報告！”
, a: P! \& V# P& E/ T       同學們齊刷刷的目光盯向小艾，教室內(nèi)旋即哄堂大笑。大呂先生走了過來笑了笑：“你又遲到了，快去江海塘把鼻孔洗干凈！”
0 p) O% \+ P# c6 F$ R       小艾連忙退出教室，跑到碧波蕩漾的江海塘邊，他蹲了下來，望著水中的自己，難怪同學們笑的，鼻孔里凈是黑色的煙灰......
       名不經(jīng)傳的王艾，每日兩題堅持了一個多月，終于迎來了期中考試。全校學生都把桌子搬到操場上，偌大的操場上排成了一個又一個方陣，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全校同學的身上，調(diào)皮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奏起歡樂的交響。
       第一場語文，小艾心里實在沒底，盡管那時流行“學好數(shù)理化，走到天下都不怕”的口頭禪，但是他并不是不喜歡語文，而是書讀得太少，見到作文他就頭疼。
       第二場數(shù)學，拿到試卷那油印試卷特有的香味沁入小艾的心脾。成績一向不上不下的他，今天看到試卷居然是那么地親切。
6 K! J2 t6 R, ]8 b/ N+ M       考試開始了，王艾無比自信地提筆忘我地解答，全身心地進入了數(shù)學考試。最后一題攔住了他的去路，平移不行，添輔助線也未果，難道是旋轉(zhuǎn)......
       緊張的期中考試落下了帷幕，王艾被從未有過的期待折磨著，好不容易熬過了漫長的一天。第二天早上，喜鵲在門前泡桐樹跳來跳去。他今天居然沒遲到，快速洗漱后奔向?qū)W校。
       第一節(jié)數(shù)學課上課鈴聲響了，坐在第二排的王艾和全體同學一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小呂先生的到來。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盯著前門口，緊張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突然，小呂先生興奮地說話聲傳了過來。大家更不敢出聲了，人人都期待著成績，可成績差的同學更害怕老師報成績。
* u; L0 O! T6 t4 X4 G+ i3 @       “上課！”
1 \7 v' R* h# G; L0 J  E& z7 R       “起立！”
       “坐下！”小呂先生激動地說，“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有不少同學取得可喜的進步，但是也有些同學有了一定的退步。希望大家好好總結(jié)，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下邊我從高到低報一下成績。”
       有不少同學把頭低了下去，但是大家又都想知道這次是不是許乃專同學考第一，所以又把耳朵豎起來注意聽。
/ G# k. Q. J9 M0 K$ p. @       “王艾97，許二專85......”聽著小呂先生的報分，大家驚呆了，王艾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數(shù)學考97，全班第一？
       “王艾同學這一次能咸鴨翻身，考97分全班第一，這與他這近兩個月的刻苦學習分不開的。許二專同學，我希望你要好好總結(jié)，奪回自己的陣地。”小呂先生的話極富煽動性。
       又過了一天，學校召開了期中學習大會，王艾因全班總分第一，被大力表彰。站在領(lǐng)獎臺上，他的臉紅彤彤的，臺下全校師生投來贊賞的目光，王艾覺得臉上更加火辣辣的。
1 T) }* O: X" L  i       從此，王艾的學習步入正軌，第一再未旁落......
       王艾關(guān)掉水龍頭，回想起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雖然現(xiàn)在他跳出農(nóng)門，但他內(nèi)心依然對恩師呂正東升騰起一種無與倫比的崇敬！
3 R7 t) u; Z1 S       親愛的小呂先生，沒有你我這丑小鴨就不可能變成白天鵝；
2 `5 A3 R2 }1 |. E, e) n1 a       親愛的小呂先生，沒有你我這近視眼就不可能實現(xiàn)跳龍門；
3 X/ y# @$ ~, ^# }2 ^' S: e. N5 A       親愛的小呂先生，沒有你我這農(nóng)村娃就不可能擁抱青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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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9）      
       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上，王艾洗完衣服，一邊晾一邊想著：小呂先生你好嗎？聽說你要去清江印染廠抵你爸的職，你不教書了嗎？你要是真抵職了，順河小學就少了一位優(yōu)秀的數(shù)學老師了呀！
       小艾上了床，下鋪的同學張志強個頭不高，說起話來像挺機關(guān)槍，他那宿遷話小艾還是一句聽不懂。但是，另一個宿遷的清瘦的王廣臣講得話就比較好懂。
       大概是累了，躺在蚊帳里盡管電風扇吹著還是很熱，累了一天的王艾進入了夢鄉(xiāng)。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艾一翻身，睡夢中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說時遲那時快，他連人帶被子摔到了地上。這時王艾清醒過來，太丟人了！
- [3 ^, E" s- w- R       他不好意思地躺在地上，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只聽整個宿舍二十四人的宿舍，大家都在睡夢之中。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順著左邊的扶手又爬上了床。
7 q0 ?; @/ q5 i1 d8 j9 a6 X) a$ ]       “起床了！”畢愛祥同學開始招呼大家起身，有人說他是六班的生活班委。以前上初中從來沒有這個生活班委，到了師范就是不一樣。
5 A2 e( O1 @: i: ]" N       安靜的宿舍一時熱鬧起來，起床聲、歌唱聲、哈欠聲、刷牙聲混合成一首清晨交響曲。住慣學校的小艾快速地洗漱，做完自己的內(nèi)務(wù)后拿起飯缽子就直奔食堂。
6 P; n5 _, q1 V* P7 j       小組分飯制濤聲依舊，李鈦等人齊后就開始分米粥。早餐干的是花卷子，還有一點大頭菜。
  w9 C6 u& v) M3 N) Z       “小艾，數(shù)學班委好好干。”李鈦邊吃邊笑著對我說。
       “嗯的。”我不好意思地低頭回應(yīng)。
/ l) |$ l$ J4 h3 S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蕩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花兒香，鳥兒鳴，春光惹人醉，歡歌笑語繞著那彩云飛......”廣播喇叭里不失時機地播放著歌曲，這首歌是那么鼓舞人心，這首歌是那么讓人陶醉，這首歌是那么發(fā)人深省，一時間《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成為淮師廣播經(jīng)典曲目。
, U7 X5 g! V- }4 d　　聽著歌曲同學們加快了吃飯的節(jié)奏，一會兒大家就吃罷洗刷后，回到宿舍放下碗筷匆匆地奔向教室。
% L, m5 g2 ~2 V- u       別了，我愛的中國。我全心愛著的中國！我倚在高高的船欄上，看著船漸漸地離岸了，船和岸之間的水面漸漸地寬了。
/ @, ]0 J! v3 I; Q. d: i       我看著許多親友揮著帽子，揮著手，說著“再見，再見！”我聽著鞭炮噼噼啪啪地響著，我的眼眶潤濕了，我的眼淚已經(jīng)滴在眼鏡上，鏡面模糊了，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船慢慢地向前駛著，沿途停著好幾只灰色的白色的軍艦。不，那不是懸掛著我們的國旗的，那是帝國主義的軍艦。
　　兩岸是黃土和青草，再過去是地平線上幾座小島。海水滿盈盈的，照在夕陽之下，浪濤像頑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躍不定，水面上呈現(xiàn)出一片金光......
       早讀課兄長一樣的老班長徐振華飽蘸深情地一句句領(lǐng)讀，鄭振鐸的《可愛的中國》被他讀得感人至深。
1 n) E+ P: G: m: b3 H       以至后來王艾走上教學崗位后，在教學這篇課文時，當他對全班同學聲情并茂、慷慨激昂地朗誦時，眼前始終回放著老班長帶著他們一起朗讀的鏡頭......
; z0 W' x- ?, k( H) }. p! L       第一節(jié)生物課開始了，門外走進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女教師，她就是生物周老師。周老師顯然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教師，她的眼里滿是慈愛。是啊，眼前這四十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年，不就像她的孩子嗎？
       這節(jié)課她沒有直接上生物，而是給同學講了做教師的責任，她用行動告訴我們“親其師方能信其道”的深刻哲理。
  D3 Z5 B6 d" P, j* `" T       接下來是物理課，班主任韓老師就是我們的物理老師。聽著他的課，六班的同學發(fā)現(xiàn)韓老師的無線電技術(shù)相當強。他不太贊成刻板地學習物理，覺得物理必須理論與實踐相結(jié)合。
       大大地激發(fā)了本班令狐亦虎同學對無線電的興趣，不久之后亦虎居然用電子元件做出了收音機，這讓男生眼饞不已。
       “大家注意了，中午開始練習寫字，請大家從今天中午開始要早起十五分鐘。”徐振華走上講臺通知大家，“毛筆大家自己準備，小黑板和磨墨中午發(fā)給大家。”
       王艾覺得師范的生活特別充實，每天安排得滿滿的，轉(zhuǎn)眼就來到了最后一節(jié)音樂課。剛上過南邊廁所，小艾發(fā)現(xiàn)班級里少了很多人，還有幾個人正匆匆忙忙地向外走。
5 a1 j2 \/ J, y4 \0 T       “音樂課不在班級上？”
       “不在，快拿上書，走！”
* E0 v; l  ^# q8 T  T8 Z) |       小艾跟在幾個人后邊直向北跑，從燈光球場向北再向左拐已經(jīng)聽到清脆有鋼琴聲。
       “報告！”
       “進來！”
/ z4 [* g4 ?6 n$ S5 r+ S/ {# H       小艾掃視了一下，大家并沒有按教室里的位置坐，于是隨意找個位置平復一下。
       “跟我練習視唱。“鋼琴面前坐著一個美麗的女老師，她一邊彈琴一邊唱，“mi，mi，mi，ma，ma，ma。”
       “mi，mi，mi；ma，ma，ma。”濫竽充數(shù)，小艾還是行的。
       但他從來沒有聽過什么練耳、試唱，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他又感覺自己像是呀呀學語。
$ X. m& e. |8 r1 C6 n       中午起床后，小艾準備好毛筆，望著大哥給他的鐘山手表趕緊出發(fā)，淮師校園里同學們從北邊住宿區(qū)向南邊教學樓涌去。
6 W/ ^, H; S- z7 ]　　“繪四化之圖，建幸福之樓，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上鋪錦疊繡！讓人民說：他們受過挫折，摔過跟斗，可他們把時代的使命擔上了肩頭；讓歷史說：他們善于思索，敢于戰(zhàn)斗，不愧是中華民族的一代風流……”《風流歌》在動情地訴說，瞿弦和、張筠英的朗誦是那么鼓動人心。八十年代豆蔻年華的師范生們都在思考，什么是風流！
* C" F" o+ e+ J6 g　　果然，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塊小黑板，長約40cm，寬30cm。小艾發(fā)現(xiàn)它是正反面都可用的，一面是黑板，顯然練粉筆字；另一邊是白板，方格已經(jīng)打好，這是練習毛筆字的。
       黑色的墨塊配送一個小小硯臺，王艾從水池邊沾了一點水，學著同桌陸長山的樣子輕輕地磨著墨，教室內(nèi)即刻散發(fā)著濃濃的墨香。
       打開塑料筆套，粘著墨汁把毛筆滲開，對照著柳體字帖練習從橫豎撇捺寫起來......
       “大家注意一下，明天學校要來查黑板報，中間誰來畫個畫？”下午課剛結(jié)束，班長站在前面求援。
# V0 [, S4 @! \* q" x+ w; ]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沒動靜，班長有點失望，他剛準備上位。
       “我來試試吧。”坐在后邊的一個男生回應(yīng)，大家注意了一下就各有各事了。
* M5 K5 F4 Z8 J4 R2 }* ]7 Z       小艾回頭一看，是生活班委韓友德。只見他到前邊拿上白色和彩色粉筆向后邊板報走去，韓友德目測了一下后，果斷地動筆。
       嗯，他畫什么呢？
       王艾倒過來面對著后邊板報，幾個板塊已經(jīng)被字寫得漂亮的關(guān)曉虎等幾個同學寫好了。關(guān)曉虎這家伙硬筆書法功底深厚，后來他給大家表演過絕技，左手寫反字，那技藝簡直讓人五體投地。
; J/ c- c9 N2 C+ D" W9 o       十幾分鐘后，韓友德同學的刊頭圖畫好了。原來是魯迅先生的頭像，這畫技很是了得，他把先生桀驁不馴橫眉冷對的性格躍然紙上，讓同學們嘖嘖稱贊。
6 U- w3 Z1 u( G! ^6 q3 [: {       后來，美術(shù)蘇總明老師來上課看到了這個頭像，在他問清是誰畫后，他立即讓韓友德同學擔任美術(shù)課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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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10）
0 R+ o, F; Y9 q+ D- n8 {( w8 n6 j       豐富多彩的師范生活一開始，就像打開了潘多拉寶盒，花樣翻新層出不窮。一星期下來，王艾充分體驗到師范生活比他在前進中學上初三有意思多了。因為初三一年的學習是高度緊張的，因為面臨著考小中技。而師范生活別樣精彩，既有嚴肅緊張的文化課學習，又有各項技能的培訓密集培訓。
       “三字一話”如火如荼，“琴棋書畫”相互切磋。課內(nèi)個個學得特別投入，課余愛好運動的上了球場，愛好看書的去了圖書館。更有令狐亦虎打頭的無線電愛好者，在班主任韓老師的點化下，探索簡易收音機制作。
       就在這一星期里王艾的認知徹底被顛覆，一做老師決不是會做題就行，必須了解《教育學》《心理學》知識；二做老師必須全面發(fā)展決不能做書呆子，必須做到音體美全面發(fā)展。聽著同學婉轉(zhuǎn)悠揚的笛聲和泛音四起的口琴伴奏，他感到自己落伍了，必須奮起直追。
       星期六下午兩節(jié)課后，王艾等縣城附近的同學向班主任請假回家。韓老師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一一同意，臨走時囑咐大家路上注意安全，特別強調(diào)千萬要趕上明天晚自習！
       遠途的同學用羨慕的眼光望著班級中一多半同學打點行裝踏上回家的路，韓老師見狀連忙提醒他們?nèi)绾伟才胖苋盏纳�活，告訴他們這樣也好，你們可以結(jié)伴了解一下在這要生活學習三年的淮安縣城。
       “淮安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大家知道周恩來總理就是我們淮安人，你們可以去瞻仰一下周恩來故居，順道你們就可以看到雄偉的鎮(zhèn)淮樓，那里是淮安縣城的中心，民族英雄關(guān)天培祠就在鼓樓東邊的小巷子里。”班主任繪聲繪色地說道。
       王艾的心中涌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他知道淮師三年對他來講意義重大，決定著自己的命運。
      
7 z) X# u/ J# X$ G( R" L4 f5 [6 p       班主任向大家推薦淮安城的風景，“淮安縣城并不大，但這里是淮揚菜的故鄉(xiāng)。有許多小吃，如上坂街的辣湯、小飯館地道的陽春面，更有全國知名的淮安茶馓。總而言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們結(jié)伴同行千萬不要把自己搞丟了。”
. {8 N* D' A  B. p) |       聽著班主任如數(shù)家珍，不能回家的同學臉上個個興奮起來，可是他們更清楚自己囊中羞澀，漸漸熟悉起來的他們相視一笑，外地的他們更愿意徒步丈量這個別具一格的美麗小城了......
       王艾背上書包快速地跨出校門，此時此刻的他歸心似箭。他回頭望了一下學校大門，“江蘇省淮安師范”幾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僅僅一個星期，他已深深地愛上了這里。
       他喜歡做老師，更希望做像順河小學的呂正東、前進中學的周大海、淮安師范的林元這樣的老師。因為小呂先生的啟蒙，他身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胞，都屬于他所鐘愛的初中數(shù)學，他暗暗發(fā)誓將來一定要做一名出色的初中數(shù)學教師。
! ~- j8 Q/ b7 x7 d5 X       左拐進入大漁市口巷直向西，兩邊的人家都是磚瓦房子，可比自家那三間草房高強八個帽頭了。出了巷口再向北，路過五化交公司后又經(jīng)過新華書店，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了鼓樓的面前。
       雄偉的鎮(zhèn)淮樓屹立在淮安縣城的中間，儼然成了淮安城的一張名片，鼓樓南北入口處有幾個攝影攤子，外地人來到小城，一定要到這留影紀念的。
% n/ s! g' E. f. d# w       不太寬闊的馬路上車水馬龍，行人來來往往。鼓樓北面就是兩淮班公交車站臺，王艾來到了這里等候。站臺北面是淮安縣體育場。大門口“發(fā)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zhì)”幾個大字特別醒目。
       鼓樓的東邊是郵政局，西邊是淮安商場，南邊對著的就是南門大街，一直通到南門口，南門口向南過了運河就到了石塘公社了。
       “車子來了！”忽聽有人喊，王艾抬頭一看兩淮班車子來了。
       他一再謙讓著最后上了車，打了張去板閘的標拉著扶手，車子不一會兒就開動了。搖搖晃晃的公交車直向西門大橋方向奔去，這時太陽還有樹頭高。車廂內(nèi)不時地吹過一陣風，讓人覺得特別舒服。
       公交車右拐上了運河大堤，這里運河河道較窄，只有四五十米寬。來往的船只并不多，偶爾會有一個拖隊經(jīng)過，掀起軒然大波。
6 S: t$ t' h4 d       王艾向窗外張望，文通塔進入了他的視線。在淮安縣城上了一年初三，勺湖公司不知什么時候才有機會一睹芳容？
       河道慢慢地開闊起來，小艾知道快到板閘了。果然，公交車穿過綠樹成蔭的河堤向右一拐進入了板閘地界，三岔路口向后一望中間的板閘收費站橫在馬路中間。
) g, I6 R' V& [( E: Q  w       “板閘到了，有下車的乘客準備下車。”聽到售票員的通知，王艾向后車門走了過去。
+ Z) D% ~! S1 i% r0 n       板閘這個地方是淮陰和淮安的交通樞紐，小艾的印象是這里的人特別擅長做生意，老話說無商不富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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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古老的石板街道，王艾感到特別地親切。初三一年他每個星期都要經(jīng)過這里，他對這里太熟悉，因此特別地親切，仿佛到了自己家一樣。街道里小商小販特別多，他們依托自家房子擺起了小攤子做生意。
       一進街道，各式糖果的香味充斥著小艾的嗅覺。看著冰棒他怎能不想買一支？看到糖人他更想做一個。
2 N: t" ^9 v( h# k5 q       可他更清楚自己手里的每一分錢，都是父親、哥哥、姐姐的血汗，聽說二哥又去南邊做生意了，不知道情況又是怎樣？年近三十的老大至今還沒有對象，不就是因為家里困難嗎？
       所以，漸漸懂事的他學會了省吃儉用，能不買的不買，能不吃的不吃，能不用決不用。
1 B: Z0 o7 i% v/ H! p& B       看著太陽漸漸西沉，他不由加快了腳步，三轉(zhuǎn)兩轉(zhuǎn)出了巷子來到里運河堤邊。太陽漸漸地失去了威力，但是離天黑還早著呢！
2 l! x5 x% }6 v8 R' d  d       鐵皮船動了起來，一會兒就來到了岸邊。人上得差不多了，船家一撐竹篙向?qū)Π恶側(cè)ァＩ狭撕拥蹋�王艾知道離家越來越近了。
       順著河堤向前走沒多遠就向右拐下了河堤，過了一條臭水橋，筆直的鄉(xiāng)間小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黃綠色的稻田，稻田的四周分布著村落。這是來到了清安公社夾河大隊境內(nèi)，小艾知道家后邊的王寶輪二哥，因為家貧男人太多，不得不到這里入贅。
       穿過綠色的稻田，來到十字路口，路邊有一家供銷社。上初三時路過這里有時候他會在這里買筆和紙，今天他是沒打算買任何東西。他抬眼向前望去，面前一排排整齊的高聳入云的水杉映入眼簾。過了小橋王艾爬上了大運河堆，一陣涼爽的風吹來，頓時覺得愜意極了。
       站在運河大堆上，向西邊一看，向兩頭無限伸展的大運河水泛著金光，萬頃碧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不時地發(fā)出陣陣震耳欲聾的汽笛聲。
       家，就在對面不遠的地方。想著想著，王艾沖下了河堤向渡口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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