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山陽湖

獨釣月色

冬日山陽湖

張順志

    披著冬陽初露的微光，我沿著里運河堤漫步。河面籠罩在薄霧中，里運河仿佛還在沉睡未醒，岸道上散步的人還少，山陽湖顯得幽靜而質樸。

    湖畔夜間落下的黃葉還未及清掃，樹枝上的枯葉在凜冽的風中顫抖。唯有蘆葦一株株并肩而立，搖曳出妙曼多姿，蘆葦叢層層疊疊頂著飽滿的花穗，蘆葉和花穗上掛滿了晶瑩的寒霜，延綿到視線的盡頭。縷縷霞光，給蘆葦和湖水涂上了一層明媚的色彩。

    行走到榷關，藍天白云下，電視塔在水中映出美麗的倒影。湖邊的蘆葦，雖失去了春天的生機盎然，也沒有了夏天的蓬勃綠意，枯黃中卻別有一種另人心曠神怡的風姿。這種冬日獨有的美，既打動了我向往寧靜的心，更讓我沉醉其中。眼前這迷人的畫卷，為里運河畫廊的冬日，增添了一抹濃濃的詩意和幾分款款柔情。閉睛聆聽，耳畔寒風中只有蘆花的簌簌低語；盡情細看，晨光透過葦稈灑向水面，湖水如碎銀閃爍。啊淮安，天更藍了、水更清了，滿眼是蔥蘢的綠色和繽紛的畫面。

當我愜意地獨享這美好時，一只小鳥懸停在空中飛速振動著翅膀，隨即響起幾聲細弱清脆如金鈴般的鳥鳴聲，喜歡懸停在空中鳴叫的云雀，像個歌唱家在盡情歌唱。驚動了那些正在蘆蕩棲息的鳥兒，它們撲騰著翅膀飛遠，激起層層細浪，掀動叢叢蘆葦，抖落出蓬蓬蘆花。鳥兒嘰嘰喳喳在蘆蕩中鳴叫起來，仿佛一支龐大的樂團在演奏。它們的歌唱，在向一個生機勃勃的榷關清晨，奉獻著自己精彩的演出。我不禁為腳下的這一片土地感到自豪。它是如此豐富，如此富有生機，如此之美。

走近蘆蕩，一陣風過，潔白的蘆花飄灑地飛舞，宛若浪漫的雪飛，劃過我的臉頰，拂過我的膀臂，飄向湖面那些逍遙游弋的野鴨。神態各異的野鴨，似疑惑，像恬靜。岸邊時有不知名的小鳥沖天而起，在空中翻飛起舞。鳥兒在空中久久地盤旋，似乎在盯著我這個唐突的來客，并發出警告的叫聲。而飄飛的蘆花，仿佛是美妙的音符在寒風中跳躍，這來自大自然的冬季戀歌，撩撥著我的心緒。竟想起清代宰相劉庸，過榷關時被綁旗桿，在怒砍旗桿后傳說曾到這蘆葦蕩閑逛，就是不知有什么邂逅相遇。時光荏苒，歷盡了漫長歲月和風霜雨雪的這片蘆蕩，陪伴著板閘人祖祖輩輩至今，經歷一次又一次春去秋來，迎送一場又一場蘆花紛飛。一只喜鵲歡叫中扇著翅膀飛來，打斷了我無邊無際的遐思。

    我兒時和小伙伴常來這蘆蕩逮魚、捉蝦、找鳥蛋。伙伴們當年光腳嬉戲的干涸河灘，已消失成了山陽湖，再次泛起碧波。伴我走過童年的里運河堤上，建造的靜園路橋、彩虹橋猶如新城的動脈，將里運河的兩岸連為一體。以前的城郊，如今成了行政文化中心。我傾聽著湖浪翻卷的聲音，記憶的長河似乎也在奔涌。原來的村落變成氣派的新城，連綿的樓宇商廈，各種形狀的建筑物參差錯落的矗立在眼前。連接新老城區的有軌電車充滿現代都市氣息。漫步在山陽湖的環湖道上，我在腦海中尋覓童年的記憶。腳下這片靜謐的園林，曾是我和伙伴們奔跑的荒野。這些都已演化為久遠的記憶。看著湖畔那么多的蘆葦，各有各的獨特，各有各的精彩，是否也各有各的價值！

    不過，這洋溢著現代氣息的山陽湖水，并未失去對故鄉的那份眷念。我瞬間找到了兒時進蘆蕩的感覺。我陡然發現，在山陽湖，蘆蕩的風情依舊在，悠長的鳥鳴仍回旋，它從未遠離過我們�？�，湖的南岸就是新的家園。而我對于蘆蕩、對于鳥嗚的一唱一和的眷念也從未消失。不管怎樣變化，我都不會忘記里運河的碧波蕩漾，不會忘卻這片蘆蕩，都會忘情地擁抱這深愛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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