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襲小說：倔犟

一夢河下 · 發表于 2023-12-10 08: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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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逆襲小說：倔犟

引子

本篇小說的主人公蕭傲云，出生于浪漫的詩人家庭。成績名列前茅的他，人生原本一路繁花。性格倔強的他天生傲骨，外柔內剛的他萬萬沒想到求學時一個偶發事件，居然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高考意料之中的潰敗，讓他一度心灰意冷。似浮萍一般的他顛沛流離至清華大學做保安，一場異國戀情點燃了傲云的青春熱血，滿載青春夢想的一葉扁舟揚帆啟航，演繹逆襲人生一幕幕華彩篇章，催人奮進，讓人思量……

   “傲云，走，打球去。”高一年級公認的帥哥鄭尋風，拍了走在前邊的個頭不高的男生寬厚的肩膀，尋風身高近一米八
　　“行啊，誰怕誰？”男生掉頭一看輕蔑道。
   “你是風兒，我是沙……”同樣愛好籃球的幾個鐵哥們抱著籃球追上他倆。
   “柳尋風，快看。”六個青春飛揚的男生像一陣風似的，穿過林蔭道上嘰嘰喳喳的女生身邊，頓時，幾個女生追逐著帥哥，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高挑女生落落大方地說，“哇哦，這也太帥了吧，我最喜歡打籃球的男生。”
   “喲哦，我看啦，你的戀愛腦又啟動了。”
   百年名校江海中學綠茵場上熱鬧非凡，2013級高二年級第二學期市統測剛剛結束。
   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們幾天的統測壓抑壞了，這不，鈴聲一響，整個校園一下子沸騰了。
　　“快跑，遲了就沒球打了。”傲云一路狂奔，雖然他身高在全班乃至全校都數得上最矮，但是蕭傲云卻是江海中學地地道道的風云人物。
　　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身高，而是因為他牢牢占據著年級第一的寶座。大會小會表彰會，獎狀和獎金拿得手都軟了，一次次讓臺下少男少女們羨慕嫉妒恨。
   一場驚心動魄的籃球PK拉開了帷幕，身心俱疲的高一年級莘莘學子太需要釋放一下了。在女生們的尖叫聲中，籃球場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
   “打全場，11班和8班PK。”裁判哨聲一響，兩邊自然以班為單位形成了啦啦隊，當然還有妙齡少女們自覺站在11班隊伍里，為尋風吶喊助威。
   裁判員讓雙方隊員來到球場中央爭球，只聽哨聲一響，兩個高大的隊員瞬間彈起，球被11班搶到手，小虎也不含糊左沖右突，對方兩名隊員夾擊，突然小虎身形向右一晃，對方兩名隊員中了招，小虎晃了過去，將球遠傳給身材魁梧的尋風。
   “尋風尋風，無敵流川風。”
   那尋風真如流川風一般神勇無敵，接過飛來的籃球，他一個背飛，那圓圓的籃球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入籃筐。
   “3分。”記分員目不轉睛地盯著裁判員用手勢，準確地記著分數，11班3：0領先對手。
   吶喊聲此起彼伏，八班同學哪能輸了氣勢？
　　發球了，球場上頓時安靜下來，觀眾們被精彩的比賽所吸引，尋風更是青春飛揚。
　　傲云當然不服氣，雖然他在學習上所向披靡，但是在球場上就被尋風搶盡了風頭，特別是傲云暗戀的那個女生，頻頻為尋風癡狂，最讓他受不了……

   球場上你爭我奪，肢體碰撞在所難免。比分也在交替上升，已經是42：38了，11班領先，但是時間還有十分鐘，一切皆有可能。8班從來不服輸，因為從上學期到目前兩班PK成績是4：4.
　　但此刻隊員的體能都大幅下降，球場上揮汗如雨，盡管早有同學買來紅牛，但是激烈的比賽極大地損耗著體能。
   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后關頭必須咬緊牙關……
　　尋風被頂替下來休息，準備最后關頭重磅出擊。
　　就在這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本是球場上極其正常的一次碰撞，但是……
   生死十分鐘開始了，蕭傲云接到隊友傳球，對方隊員欺負他個矮，傲云哪能被嚇住？他虛晃一下閃過防守隊員，把球準備傳給三分王雷神，球還沒出手，雷神被對方隊員一個假動作失去重心，重重地撞到蕭傲云身上，傲云臉上眼鏡被雷神重重地踩在腳下，一下子粉身碎骨。
   猝不及防的碰撞，惹惱了蕭傲云。
   雷神連聲說：“傲云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我賠你。”
   可是，蕭傲云好像根本不接受雷神的道歉，憤怒地將對方打翻在地。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雙手顫抖著將被肢解的眼鏡撿起，淚水和著汗水一起奔流……
   觀眾們一下子驚呆了，他們眼里的學霸居然如此暴力，讓同學們始料不及。
   裁判從另一頭趕來，連忙拉開了蕭傲云：“依我看，這就是你不對了，球場上碰撞在所難免，你怎么能這樣對自己隊友呢？走走走，找你班主任去。比賽結束，同學們準備吃晚飯去吧？”
   “唉，好好的一場精彩球賽就這樣戛然而止，太掃興了。”
   “不什么啊，誰能想到學霸會瞬間爆發？”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兩名當事人以及柳尋風跟在后邊走向辦公大樓。
   “哥們，真是對不住，當時真是剎不住了，眼鏡我賠。”雷神平時和傲云關系很鐵，他實在無法理解籃球場上那一幕。
   蕭傲云還是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眼鏡碎片，這副眼鏡對他來講有著特別的意義。因為它是爸爸媽媽省吃儉用，外加熬了十幾夜做外加工換來的。
   正因為如此，蕭傲云特別愛惜這副樹脂眼鏡，它凝聚著媽媽和爸爸一番心血……
   而此刻蕭聽澈正和妻子在老家十幾畝稻田里除草，手機撂在遠遠的棚子里，所以班主任宋睿哲打了幾次電話，他根本一無所知。
   “尋風，當時這兩人發生肢體沖突，你親眼目睹了？”
   “是的。”
   “那你講給我聽一下。”
   柳尋風如實地把事情經過簡要說了一遍，班主任細心地聽著，不時在工作筆記上寫了幾筆。
   “蕭傲云、雷神，事情是這樣嗎？”
   “是這樣子。”
   “蕭傲云，你今天怎么如此沖動？”宋老師放下電話輕聲慢語地問。
   宋老師問了兩遍，傲云還是魯肅進曹營——一言不發。
   宋老師耐心地做著思想工作，蕭傲云是全班的驕傲，也是江海中學的驕傲，照目前的態勢下去，高考清華北大都是有希望的。可這小子，突然撂蹶子，實在出乎意料了。

   僵持中，宋老師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對方打過來的，連忙接聽，只聽電話里一個方言很濃郁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宋老師，不好意思啊，剛才手機沒在身上。有什么事嗎？”電話那頭蕭聽澈憨厚地笑著問。
   “哦，你能來學校一趟嗎？”
   “宋老師，我們家傲云有什么你盡管說。”
   “蕭傲云今天把同學打了，還請家長有時間來一下好嗎？”
   “打架，不會吧？”蕭聽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從來不惹事，今天怎么了？宋老師，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出發。”
      “別急，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
      宋老師這頭落實了，立即致電雷神家長……
      蕭聽澈掛了電話，對二十多米遠低頭拔草的一妻子大聲說：“瓊羽，傲云在學校惹事，我得立即去一趟。”
      “啊？！”
      “騎慢點。”陸瓊羽直了直腰提醒男人。
      “嗯的。”
   蕭聽澈騎著自行車向十六里外的江海中學趕，兒子一直是他們一家的驕傲。從小學到中學，這孩子很懂事，唯有一點不好，是個悶葫蘆。性格比較內向，所以與人溝通有點難。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傍晚5：45，騎到學校至少五十分鐘，他這回會惹什么事？蕭聽澈邊騎邊想。
   傲云的性格與生俱來，和她媽媽特別相像，屬于外柔內剛那種，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
   騎著自行車，再加之心里有事，蕭聽澈早已汗流浹背。看著天邊燒起的晚霞，他驀然想起自己當年和陸瓊羽因詩結緣的緣分來……
   蕭聽澈兄弟好幾個，家貧如洗的一家養不起漸漸長大的兄弟們，排行老五的他高考時遺憾差三分。
   高中時他的作文能力顯現，常常他的作文作為范文在校廣播里播放，這是蕭聽澈很自豪的事。
   無奈有短腿科目，1990年名落孫山的蕭聽澈經貴人相助，到鄉里做通訊報到員。每每聽到十里八鄉廣播里播送自己的文稿，蕭聽澈感到了極大安慰。
   從鄉村走出來，眼界也開闊起來。八十年代知識大爆炸年代，文學憤青應運而生。
   國內詩人風起云涌，北島、海子。詩歌，雖短小，但它很精煉，音未盡，意無窮，留給讀者充分的想像空間。
   江海市內名叫“浪花”詩社，引起蕭聽澈的高度關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社長三言兩語。一樣的愛好，一樣的激情，一樣的執著，讓蕭聽澈很快融入到詩社中。
   懷著對愛情的美好憧憬，蕭聽澈的第一首愛情詩新鮮出爐，登在了墨香濃郁的海浪花頭版。
   社長帶著自創的“浪花”手工報，騎著摩托著往返于附近詩社推介，并通過正式報紙向全國各地吸納會員……
   與此同時，蕭聽澈為了提升自己詩歌水平，參加了東北詩歌培訓……
   一年后，浪花詩社會員發展到幾十個，蕭聽澈感受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激動，與詩歌的親近，才華橫溢的蕭聽澈第一次收到了一個異性發出的深情呼喚，蕭聽澈怦然心動……
“哎呀！”蕭聽澈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中，突然，自行車猛地一顛，猝不及防的他栽倒在地。
   幸好屁股先落地，要不然這下慘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個跟頭把他拉回現實中來。
   他慢慢站起來動了動腿腳，沒什么，身體好好的。蕭聽澈一看環境知道離江海中學不到兩里了，他連忙上車繼續向學校趕。
   江海中學高二年級辦公室內，蕭傲云堅持自己沒錯，責任都在對方。
   “蕭傲云，整件事你沒一點責任，那你打人也是對的？人家雷神已經向你表示歉意了，你還拳腳相向？”班主任被他氣得不行，他壓根沒想到傲云居然如此倔強。但他還是壓住滿腔的怒火，輕聲慢語地冷靜問道。
   傲云還是不聲不響軟抵抗，倒是雷神把檢查寫好，態度誠懇地承認錯誤，再次表示眼鏡他賠。
   “班主任，我去吃晚飯，一會兒就來。”
   “行，快去快來。”
   班主任決定冷處理，蕭傲云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如此下去將來走上社會，和領導、同事如何相處？
   于是他一邊喝點牛奶，一邊等蕭傲云父親。班主任望了望手表心想，也該到了？
   他無心地翻開這次作文，作文時正值父親節，于是，班主任讓學生以《父愛》為題寫一篇文章。但由于統測，還沒有批改。
   宋牧遙隨手翻了翻，一下子看到了“蕭傲云”作文，他坐下來打開作文，看看作文一向優秀的蕭傲云是如何表達如山的父愛的？
   我的父親其貌不揚，個頭不高，工作平常，但他卻是天底下最美的父親，最浪漫的父親，最勤勞的父親，我深深地愛著他，如同愛我的母親一樣。
   我父母的愛情，可以說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詩歌是他們的媒人，母親來自天府之國四川成都。母親愛好詩歌，一次參加了家門口的全國詩歌大賽，當組委會集體呈現優秀作品，其中一首《乘著月光去愛你》誦讀時，母親徹底被感動了。

   如果月光是一條長河，
   在這靜靜的夜里，
   我愿乘著月光之舟，
   急切地奔向你。

   月光帶著我的思戀，
   親吻你的面頰，
   與你耳鬢廝磨間，
   訴說遠隔千山萬水的相思
   ……………………

   于是，兩顆詩心相互吸引，一對文藝青年一見鐘情。可當母親帶上父親見雙親時，當了解到父親家中兄弟八個，家中一貧如洗時，怎么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兩地書，情相牽。談理想，言詩歌。
   兩顆心越貼越近，雖然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但是幾十次鴻雁傳情，兩個人認定了彼此，一個非你不嫁，一個非你不娶……

   但是，讓他們萬分糾結的是，哪天方能在地結為連理枝？
   終于，母親跨越了萬水千山從成都來到了江海，來到了父親面前，喜悅的淚水讓一對有情人抱頭痛哭……

   我的父親的人生格言是：生活既有柴米油鹽，也有詩與遠方。
   父親深愛家鄉的黃土地，他和母親結為秦晉之好后，兄弟分家我們家在老家有十幾畝田。
   我家自從有了我，又有了小妹后，父母生活的壓力更大了，父親白手起家，除了十幾畝地幾乎家徒四壁。但是，父母活得很充實。特別是我的父親，他先后做了鄉鎮通訊員、人大秘書、代課老師、電信三產會計……
   夫妻同心，其力斷金。家里的日子在父母含辛茹苦地操勞下，一天天好起來，我們家也從鄉下搬進了城里。母親白天在外打工，晚上和父親做手工至少到十點，寒來暑往長年不輟。我很開心，家里給我新配了一副樹脂眼鏡，讓我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堅持的是什么……
   “我和你媽不習慣用空調，空調風不舒服。”家里雖有空調，但是父母也舍不得用，別人問起他們口徑統一。其實，我心里知道父母是為了節省開支，因為妹妹已經上學了，家有兩個子女上學，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遲睡早起，這是父親的生物鐘。每天早上五點，父親準時起身看書寫詩。不會電腦的父親，每天如此利用早起的時間沉浸在詩的天地里，不斷地向全國各地報刊雜志投稿，不時地收獲成功的喜悅……
   父親的勤勞不僅顯現在對文學的執著中，更體現在他在百之中，依然堅守在黃土地上，堅守在十幾畝地里。早就有人勸說父親把地撂了，可是執拗的父親堅決不同意……
   讀到這里班主任的眼眶濕潤了，他開始理解為什么蕭傲云今天會發飆？愛家庭，愛兒女，愛詩歌。他越發同情和欽佩這個偉大的父親！
   “宋老師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我從田里直接過來的，騎的自行車。耽誤了班主任寶貴的時間，不好意思啊！”蕭聽澈輕車熟路來到辦公室，他一見兒子站在那里，連忙滿臉堆笑地給班主任賠不是。
   “請坐。”宋老師迅速站起身，重新打量一上眼前風塵仆仆的蕭聽澈，這個衣著樸素的男人雙眸清澈如水，臉上歉意的笑容一直保持著，他黝黑的皮膚源自他長年風吹日曬。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蕭傲云的和他極為想像，基因的力量真強大。顯然他的脾氣性格和倔強的蕭傲云不同，看來可能遺傳他媽媽的也未可知。
   宋老師微笑著拿起紙杯走到前邊倒了杯水：“喝杯水，不好意思的是我，孩子那么優秀，這點小事還麻煩人跑一趟。”
   “傲云，你過來。”
   宋老師把球場上發生的一幕和盤托出，蕭聽澈聽了非常生氣，他也沒想這孩子這么倔。
   “兒子，現在辦公室沒別人，我問你，你真的沒錯嗎？”
   “我沒錯，他把我眼鏡踩壞了，該打。”
   “你這伢子，怎么就聽不懂人話呢？”
   宋老師連忙圓場：“蕭傲云，對方已經向你賠禮道歉了，答應賠你一副新眼鏡。你要寫份檢查，在班級讀一下。”
   “我不寫，我沒錯！”
   “傲云，班主任給你臺階下了，寫份檢查有什么？”蕭聽澈氣得青筋直冒。
   “我就不寫。”
   窗外圍了十幾個學生，宋老師一見場面如此尷尬，他只好說：“這樣吧，你帶他回家考慮兩天，冷靜一下，好嗎？”
   “行，我回去再勸勸他。”
   看著父子倆離去的背影，宋牧遙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蕭聽澈郁悶地領著兒子回家，父子倆各騎一輛自行車，悶聲不響地行進在回家的路上。考慮到兒子眼鏡壞了，聽澈開始騎得慢點。這段路沒什么路燈，安全第一。

   想想這個兒子真不該如此之倔，雖說他也理解兒子，這副樹脂眼鏡是自己和愛人熬了多少夜才賺足錢配上的。懂事的兒子倍加珍惜，可說他懂事卻又太不懂事，不能為了區區眼鏡和同學大打出手，班主任宋老師曉以利害，可這個倔東西不知好歹，堅決不肯做檢查，現在好了，回家反省兩天，準高三，哪里耽誤得起啊？！
   想到這聽澈瞅了傲云一眼，他還是若無其事，好像他還有理似的，真把人氣死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蕭聽澈停車拿出手機一看是瓊羽，連忙接聽：“你回去啦？”
   “哼，聽澈，兒子怎么了，回來吃嗎？”
   “還怎么了，把人氣死了，掛了。”
   啊？陸瓊羽聽了心里咯噔一下。掛了電話她的心情無法平靜。兒子傲云從小就特別懂事，看樣子這回事肯定不小啊，要不然怎么會把他爸氣成這樣……
   蕭聽澈不想再看兒子一眼，他認為兒子太擰了，怎么就不知道有個臺階就下？他快速騎車，不久出現在華燈初上的江海市市區。
   傲云知道老實巴交的父親真生氣了，回想父親到學校給宋老師左陪一個笑臉右陪一個笑臉，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做得太應該了，心里閃過了一絲愧疚。
   可他一想到父母日夜辛勞的畫面，他就越覺得雷神該打，仿佛雷神不是踩碎了他的眼鏡，而是生生踩碎了他父母的心上一樣。
   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聽澈拐彎騎到了體育館附近，向左過紅綠燈拐上了一條再熟悉不過的小路。父子倆一聲不吭卻很默契地來到車庫放好自行車，拾級而上來到了四樓。
   “篤篤篤，篤篤篤。 ”
   “媽媽，爸爸回來了。”屋里一個小姑娘一邊喊，一邊來開門。
   陸瓊羽聽到敲門聲，連忙把粥熱了一下。
   “靜姝，作業做好沒？”門一開蕭聽澈迎頭就問。
   “早做好了，就等爸簽字。”蕭靜姝剛準備關門，突然她發現樓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聲控樓道燈熄了，她沒看清，“啊！”
   一個童聲喚醒了聲敏燈，靜姝驚喜地叫了出來：“哥，你怎么回來了？”
   “被老師攆回來反省兩天，太丟人了！”
   “不會吧，哥？”
   蕭傲云這個悶葫蘆還是不吭聲，他進了門直奔房間。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商品房，現在還著貸款。為了給一雙兒女創造幸福生活，蕭聽澈夫婦平時省吃儉用，家里只有必須的家具。
   他被老師攆回來反省兩天，靜姝的房間顯得很亂，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沒辦法，晚上夫妻倆要做一些零活。堆在客廳太難看了，來人過去的面子上過不去。
   “聽澈，洗手吃飯。”陸瓊羽看著丈夫板著臉，知道兒子讓他氣得不輕，這個熊孩子，平時很懂事，這回發什么神經？
   她把飯碗端到桌上冷，來到了兒子門前敲門。
   “門沒鎖。”
   瓊羽推開門發現兒子抱著手坐在床頭，她輕輕地問：“兒子，究竟怎么回事啊？能說給媽媽聽嗎？”
   “我爸曉得，你問他吧。”
   “我為什么要問你爸，我就問你。”
   “沒什么好說的。”
   “哎，我就不懂了，什么叫沒什么好說的？”陸瓊羽被傲云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
   聽到爭吵聲，靜姝跑了進來，拉著哥哥的衣服：“大哥別吵架，別吵架！”
   蕭聽澈走了過來，他拉著老婆出門：“別跟他說了，你看他這態度？我們吃飯去。”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讓他講給我聽……”
   這一晚，蕭聽澈一家過得冷冷清清，本來在田里拔草就已經很累了，再騎車急行，兒子倔強的脾氣讓他心里添堵。
   草草吃過飯，蕭聽澈搬出材料，默默地開始做。
   懂事的小閨女也忙前忙后，不一會兒瓊羽也過來了。
   “這個傲云，太犟了。”
   “像哪個啊？”
   “像我，怎么就遺傳你的脾氣性格呢？唉，真煩死了。期末統測幸好考過了，要不然……”
   女兒洗澡后睡了，夫妻倆做到十點半，收拾東西回房休息。這一夜，蕭聽澈輾轉反側……
   “請問你是凌霄嗎？”蕭聽澈怯生生地望著身著格子連衣裙的漂亮姑娘。
   “是我，我就是。”凌霄眼前眼前這個男子，和想像中的一樣，她激動得語無倫次，“你就是上善若水？”
   “對，我是，那是網名。認識一下，我叫蕭聽澈，今年27歲。”蕭聽澈報戶口一般。
   “你手上是什么？”
   “最新一期海花詩報。”
   “我看看，有你的大作嗎？”
   “一首小詩。”
   “在哪？”凌霄急切地找著，突然她看到了上善若水，“在這呢！”
   她大聲地朗誦起來，蕭聽澈看著凌霄興奮的表情，心里特別高興。但他一看有人指指點點，小聲說：“我們進公園坐一會兒，好嗎？”
   “票我早就打好了，走，進去。”
   她的連衣裙在風中飄逸，一縷清香飄進了蕭聽澈的鼻孔，讓他心跳不由加速。
   凌霄多情的目光凝視著眼前這個淳樸的才華橫溢的詩人，愛慕之情油然而生，她溫柔而執著的目光燃燒著蕭聽澈的激情，他也變得越來越亢奮。
　　第一次見面，蕭聽到就感受到了凌霄火一樣的熱情。凌霄和蕭聽澈一前一后進了公園，放眼望去碧綠的荷塘特別養眼，初戀的甜蜜滋潤著一對有情人，他們坐在長椅上，沐浴著荷花塘的幽香，愉快地聊天。
　　“你還沒吃吧？”
   “不餓，來回轉車沒時間。”
   “我給你帶了荷包飯。 ”凌霄大方地從皮包里取出一個精致的飯盒，她一打開，荷包飯的清香誘惑著蕭聽澈的味覺。
   特別是另一個格子里，那亮晶晶的紅燒肉讓蕭聽澈饞涎欲滴。
   “別客氣了，吃吧。”凌霄真誠的舉動，震撼著蕭聽澈，從她舉手投足間，聽澈分明看到了一顆清澈的心，這顆心為他歡呼雀躍。
   “你別說，一聞飯菜香，還真餓得受不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蕭聽澈激動地接過筷子狼吞虎咽，吃了幾口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慢點吃，別噎著。”
   “哦，對了。你要的兩本關于詩歌創作方面的書，我也帶來了。”
   蕭聽澈從包里拿出書，遞給凌霄。一直是鴻雁傳書，如今相聚在這風景如畫的荷花塘，兩顆驛動的心貼得更近了。
   但是，蕭聽澈和凌霄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雖然很沖動，但是他連手都嚇得不敢拉，生怕自己的貿然破壞美好的第一印象。
   吃完飯，凌霄又拿來礦泉水：“喝點水，飯也吃過了，怎么樣，到我家去如何？”
   “啊？”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可是我什么也沒準備。”蕭聽澈一聽見女方父母，他一下子凌亂了。
   “不要準備，我們什么也不缺，就缺——”凌霄停頓了一下，他在看蕭聽澈的反應。
   只見蕭聽澈很尷尬地笑著，臉紅了起來：“缺，什么？”
   她悄聲說：“就缺你。”
   說著凌霄把頭扭過去，臉上的紅云泛起。對方釋放的信號再清楚不過了，蕭聽澈特別激動：“那這樣，我去帶點東西，第一次登門沒有空手的道理。”
   “少買點。”
   提著兩樣東西，蕭聽澈跟在凌霄向前走，兩個人邊走邊聊著詩歌創作，一聊詩歌，蕭聽澈一下子不緊張了。
   聽著男友的高談闊論，欣賞著男友的一首首愛情短詩。凌霄的心甜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有說有笑地來到了一個獨家院子前。
   蕭聽澈一看，院子就像電影里歐洲洋房一樣，歐式的院門，主體建筑是三層小樓，樓前別致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讓蕭聽澈仿佛來到了童話中……
   “我爸叫凌睿哲，我媽叫孫語嫣。”
   “女兒回來了。”一個打扮洋氣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媽。”凌霄上前拉著媽媽的手，對驚愕中的媽媽說，“這是我詩歌函授同學。”
   “阿姨好。”
   “哦，家里坐。”孫語嫣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衣著樸素的男青年，瞧了一下他手中提的禮品，淡淡地說。
   “爸爸。”
   蕭聽澈一看凌睿哲器宇不凡，二八分的發型，名牌T恤，一條時髦的藍色牛仔褲，腳上的皮鞋油光锃亮。凌睿哲拿著大哥大，正準備出門。
   “還知道回來啊？”

   “叔叔好。”
   “你是——”
   “我同學。”
   “你同學，不像吧？他明顯比你大。 ”
   “詩歌全國函授院同學。”
   “一天到晚盡弄這些虛頭巴腦的，能不能認真地護士長干好？詩歌，能當飯吃嗎？”
   聽著父女倆旁若無人的談話，蕭聽澈站也不好，坐也不好，很囧地陪著笑臉。
   “哦，把你的客人忘記了。坐，坐吧。”
   坐在沙發上，蕭聽澈很忐忑。手持大哥大，腰掛BB機，凌霄父親顯然是個老板。想想自己和她們家忙忙巨大的落差，他的心里很受傷，自卑的他知道，自己和凌霄是不可能了。
   果然，接下來凌老板查戶口式的提問，讓蕭聽澈冷汗直冒……
   “爸，你這是干什么？”看著蕭聽澈的囧態，凌霄連忙打斷父親咄咄逼人的追問。
   “了解一下情況啊？”
   慌亂中蕭聽澈站起身：“叔叔、阿姨，天不早了，我還有那么遠路，我走了。”
   “好，慢走。”蕭老板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凌霄急了，追了上去。
   “蕭聽澈，對不起，我爸那人就那樣，別介意啊。”
   “沒事，留步，我走了。”
   “蕭——”
   屋外的風驟然刮了起來，頓時天空中烏云密布，一道閃電過后，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緊接著，飄潑大雨從空中傾瀉下來，蕭聽澈一下子成了落湯雞。
   大街上猝不及防的人們奔跑著躲雨，可是蕭聽澈卻沒有，雨點打在身上，就像蕭老板的提問敲打著心房……
   原路返回到縣車站，一路上蕭聽澈腦海不停回放剛才那一幕，凌霄優越的家庭條件，自己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蕭聽澈你醒醒吧……
      “凌霄，凌霄！”
      “聽澈，又做噩夢了吧？”陸瓊羽看著丈夫滿頭大汗的男人，輕輕推了推。

一夢河下 · 發表于 2024-1-18 21:48:27

   睡夢中蕭聽澈感到了晃動，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瓊羽，怎么啦？”

   “還怎么啦，我睡得著著的，都被你嚇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蕭聽澈竭力地回憶著剛才的夢境，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又做夢了，最近睡眠不好。”

   “凌霄是誰啊？”

   “凌霄？”蕭聽澈從來沒和女人提起她，可她怎么？一定是剛才夢里……

   “一個夢而已。”正說著鬧鐘響了起來，蕭聽澈就勢穿衣服，瓊羽不再追問什么，又睡去了。

   洗漱完畢，他來到了書房。

   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書屋，一張簡易的寫字臺，還有一張半舊的書櫥，上中下三層書放得滿滿的。有他愛不釋手的蘇軾的詩詞集，還有近年來和全國各地詩友交換的詩歌，一本本《詩刊》顯得特別耀眼。

   每天早上五點蕭聽澈準時起床，端坐在書房里他腦海中的詩情畫意即刻活泛起來，思緒的野馬奔騰在夢想的王國里。也只有坐在書房里，他才敢觸碰睡夢中的往事……

   從金湖車站幾度輾轉，終于在晚上七八點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格子連衣裙不時從眼前飄過，可那手持大哥大，腰掛BB機的凌總形象更加清晰……

   甜美的愛情敵不過世俗的力量，他這時才明白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白頭偕老，愛情在世俗的眼里更在乎的是門當戶對。

   他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打開信箋給凌霄寫信。

親愛的凌霄：

   你還好嗎？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你，見到了在夢中出現過多次的畫面。

   和你相識，是老天給我最大的饋贈。

   難忘你衣袂飄飄的連衣裙，

   難忘你充滿愛心的香葉四溢的午餐，

   你的關懷與體貼，

   溫暖著我心中的柔軟，

   驛動的心為你激蕩，

   我多想，今生和你接受一米陽光。



   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

   讓我如夢方醒，生活不僅是詩與遠方。

   愛你的心仍在激蕩，

   溫馨的記憶，支撐起翱翔詩宇宙的蔚藍，

   你就是那朵潔白的云彩，

   而我卻是黑土地上的土豆，

   我們是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

   就讓我們相互祝福，幸福吉祥。

   今天是周五，明天才雙休，一切還是按部就班。
   “閨女，起床了。”5：30陸瓊羽準時起床，六點做好早飯，她催促女兒起身。
   閨女小學二年級了，從小必須養成好的習慣。
   “他爸，吃早飯了。”
   “你們先吃，我就來。”聽到老婆的叫聲蕭聽澈連忙答應道，他把剛剛激情澎湃的詩作取名《祝你一生幸福》，投向詩歌平臺。
   同時，把幾頁信折疊好放進信封里，準備上班路上投遞出去。
   陸瓊羽麻利地收拾好東西，一邊上班一邊完成送女兒上學的任務。
   “騎慢點。”聽澈囑咐道。
   “知道了，兒子別忘了叫他吃早飯。”
   “嗯。”
   蕭傲云這一夜很糾結，他明明心疼父母，可是由于沖動自己沒處理好，反而給家里帶來麻煩。
   他這個脾氣性格他自己也知道，是遺傳媽媽的。一大早他就醒了，他懶得起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其實他聽到了父親起來了，他知道父親又去創作了，盡管傲云覺得寫詩歌，功利一點說沒什么前途。但是，他還是被父親身上對文學對詩歌的執著感到驕傲。
   父母姻緣就是詩歌為媒，當年母親飛蛾撲火般投入了父親的懷抱，雖然她家遠在成都，但是為了愛情母親破釜沉舟。父母浪漫的愛情過往，讓他兄妹倆十分感動。
   也因為父母都是文學狂熱愛好者，所以他和妹妹語文方面才華出眾。傲云的作文和他父親一樣，多次作為范文在學校櫥窗里接受同學們的注目。
   不過，他曾經建議父親改寫詩歌為寫小說，因為小說受眾更廣，說不定一部小說火了，被導演看中拍成電視劇也說不定，而詩歌注定不可能。
   蕭聽澈認為兒子說得很現實，的確現在的年代靠文學創作能夠養活一家人的作家鳳毛麟角，很多文學愛好者都是自娛自樂，因為愛所以愛。
   蕭聽澈心底一直有一個色彩斑斕的文學夢想，他始終認為生活中不僅有茍且，還有詩與遠方。
   “兒子，兒子，起床了。”
   “來了。”
   兒子吃過早飯，父子倆開始抽心。
   “兒子，現在能想通了吧？”
   傲云還是一聲不吭軟抵抗，蕭聽澈又說：“兒子，你馬上就高三了，我知道你心疼父母，那眼鏡是爸媽辛辛苦苦攢錢才佩來的。可昨天這事，你能爸媽很被動，不錯，你本來是有理的，但是，當你那一拳搗出去的時候，你就沒理了！”
   蕭傲云鼻子哼了一聲，慢慢經過蕭聽澈和風細雨地動員，他終于答應寫檢討。
   蕭聽澈如釋重負地說：“這就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星期天下午4點，父子倆騎車奔向江海中學。
   越向北騎田野越廣闊，左右兩邊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稻田里稻谷長勢喜人，壯壯的稻子有大腿面高了。
   蕭聽澈父子在天然氧吧里盡情呼吸著新鮮空氣，雖然已是滿頭大汗，但是他們卻感到很愜意。
   “兒子，我們家那二三十畝長勢也不孬，看樣子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蕭傲云雖然保持沉默，但是他畢竟是有血有肉的農家子弟，他知道面朝黃土被朝地的那份艱辛，正因為如此，他和妹妹成績在學校都是名列前茅。
   兄妹倆是一家人的希望，他明白父親的用意……
   到了江海中學，打通了宋老師的電話，父子倆停好車進了辦公樓。
   “宋老師。”蕭傲云叫了一聲。
   沒等宋老師答應，蕭聽澈滿臉堆笑迎過去：“宋老師，你好。”
   “來啦，請坐。”
   “檢查交給班主任。”
   “這個態度不就行了，眼鏡人家要你度數，你把那壞眼鏡交給雷神。”
   “嗯。”
   “行了，你進班級吧。”
   看著蕭傲云遠去的身影，宋老師說：“你這個兒子，犟死人。”
   “宋老師，成績出來沒？”
   “沒呢，估計明天上午吧。”
   “宋老師，我家這小子今后還請多多關照。”
   “一起努力。”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圓滿解決了，一切必將煙消云散，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人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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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河下 · 發表于 2024-5-6 13:51:02

（4）倔犟如牛
　　“哎呀！”蕭聽澈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中，突然，自行車猛地一顛，猝不及防的他栽倒在地。
   幸好屁股先落地，要不然這下慘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個跟頭把他拉回現實中來。
   他慢慢站起來動了動腿腳，沒什么，身體好好的。蕭聽澈一看環境知道離江海中學不到兩里了，他連忙上車繼續向學校趕。
   江海中學高二年級辦公室內，蕭傲云堅持自己沒錯，責任都在對方。
   “蕭傲云，整件事你沒一點責任，那你打人也是對的？人家雷神已經向你表示歉意了，你還拳腳相向？”班主任被他氣得不行，他壓根沒想到傲云居然如此倔強。但他還是壓住滿腔的怒火，輕聲慢語地冷靜問道。
   傲云還是不聲不響軟抵抗，倒是雷神把檢查寫好，態度誠懇地承認錯誤，再次表示眼鏡他賠。
   “班主任，我去吃晚飯，一會兒就來。”
   “行，快去快來。”
   班主任決定冷處理，蕭傲云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如此下去將來走上社會，和領導、同事如何相處？
   于是他一邊喝點牛奶，一邊等蕭傲云父親。班主任望了望手表心想，也該到了？
   他無心地翻開這次作文，作文時正值父親節，于是，班主任讓學生以《父愛》為題寫一篇文章。但由于統測，還沒有批改。
   宋牧遙隨手翻了翻，一下子看到了“蕭傲云”作文，他坐下來打開作文，看看作文一向優秀的蕭傲云是如何表達如山的父愛的？
   我的父親其貌不揚，個頭不高，工作平常，但他卻是天底下最美的父親，最浪漫的父親，最勤勞的父親，我深深地愛著他，如同愛我的母親一樣。
   我父母的愛情，可以說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詩歌是他們的媒人，母親來自天府之國四川成都。母親愛好詩歌，一次參加了家門口的全國詩歌大賽，當組委會集體呈現優秀作品，其中一首《乘著月光去愛你》誦讀時，母親徹底被感動了。
   如果月光是一條長河，
   在這靜靜的夜里，
   我愿乘著月光之舟，
   急切地奔向你。

   月光帶著我的思戀，
   親吻你的面頰，
   與你耳鬢廝磨間，
   訴說遠隔千山萬水的相思
   ……………………
   于是，兩顆詩心相互吸引，一對文藝青年一見鐘情。可當母親帶上父親見雙親時，當了解到父親家中兄弟八個，家中一貧如洗時，怎么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兩地書，情相牽。談理想，言詩歌。
   兩顆心越貼越近，雖然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但是幾十次鴻雁傳情，兩個人認定了彼此，一個非你不嫁，一個非你不娶……
   但是，讓他們萬分糾結的是，哪天方能在地結為連理枝？
   終于，母親跨越了萬水千山從成都來到了江海，來到了父親面前，喜悅的淚水讓一對有情人抱頭痛哭……
   我的父親的人生格言是：生活既有柴米油鹽，也有詩與遠方。
   父親深愛家鄉的黃土地，他和母親結為秦晉之好后，兄弟分家我們家在老家有十幾畝田。
   我家自從有了我，又有了小妹后，父母生活的壓力更大了，父親白手起家，除了十幾畝地幾乎家徒四壁。但是，父母活得很充實。特別是我的父親，他先后做了鄉鎮通訊員、人大秘書、代課老師、電信三產會計……
   夫妻同心，其力斷金。家里的日子在父母含辛茹苦地操勞下，一天天好起來，我們家也從鄉下搬進了城里。母親白天在外打工，晚上和父親做手工至少到十點，寒來暑往長年不輟。我很開心，家里給我新配了一副樹脂眼鏡，讓我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堅持的是什么……
   “我和你媽不習慣用空調，空調風不舒服。”家里雖有空調，但是父母也舍不得用，別人問起他們口徑統一。其實，我心里知道父母是為了節省開支，因為妹妹已經上學了，家有兩個子女上學，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遲睡早起，這是父親的生物鐘。每天早上五點，父親準時起身看書寫詩。不會電腦的父親，每天如此利用早起的時間沉浸在詩的天地里，不斷地向全國各地報刊雜志投稿，不時地收獲成功的喜悅……
   父親的勤勞不僅顯現在對文學的執著中，更體現在他在百之中，依然堅守在黃土地上，堅守在十幾畝地里。早就有人勸說父親把地撂了，可是執拗的父親堅決不同意……
   讀到這里班主任的眼眶濕潤了，他開始理解為什么蕭傲云今天會發飆？愛家庭，愛兒女，愛詩歌。他越發同情和欽佩這個偉大的父親！
   “宋老師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我從田里直接過來的，騎的自行車。耽誤了班主任寶貴的時間，不好意思啊！”蕭聽澈輕車熟路來到辦公室，他一見兒子站在那里，連忙滿臉堆笑地給班主任賠不是。
   “請坐。”宋老師迅速站起身，重新打量一上眼前風塵仆仆的蕭聽澈，這個衣著樸素的男人雙眸清澈如水，臉上歉意的笑容一直保持著，他黝黑的皮膚源自他長年風吹日曬。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蕭傲云的和他極為想像，基因的力量真強大。顯然他的脾氣性格和倔強的蕭傲云不同，看來可能遺傳他媽媽的也未可知。
   宋老師微笑著拿起紙杯走到前邊倒了杯水：“喝杯水，不好意思的是我，孩子那么優秀，這點小事還麻煩人跑一趟。”
   “傲云，你過來。”
   宋老師把球場上發生的一幕和盤托出，蕭聽澈聽了非常生氣，他也沒想這孩子這么倔。
   “兒子，現在辦公室沒別人，我問你，你真的沒錯嗎？”
   “我沒錯，他把我眼鏡踩壞了，該打。”
   “你這伢子，怎么就聽不懂人話呢？”
   宋老師連忙圓場：“蕭傲云，對方已經向你賠禮道歉了，答應賠你一副新眼鏡。你要寫份檢查，在班級讀一下。”
   “我不寫，我沒錯！”
   “傲云，班主任給你臺階下了，寫份檢查有什么？”蕭聽澈氣得青筋直冒。
   “我就不寫。”
   窗外圍了十幾個學生，宋老師一見場面如此尷尬，他只好說：“這樣吧，你帶他回家考慮兩天，冷靜一下，好嗎？”
   “行，我回去再勸勸他。”
   看著父子倆離去的背影，宋牧遙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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