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草鞋

小薛小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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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九年十月一天的早晨，寶應縣張橋集鎮上已是人來人往了。我挨著裝滿青菜的板車，邊和買菜的人做著買賣，邊左顧右盼，光著的兩只腳不停地在地上踱著，恨不能此時立刻出現一位賣草鞋的人來。因為在這比霜白的地上，腳板已麻木多時了。要問事情的原委，還得從一雙草鞋說起。
       那時正是秋收后種麥子的時節。白天在生產隊勞作了一天，晚上將自家“自留地”里的蔬菜搞了約五百多斤，裝上平板車，準備連夜趕往涇河銷售。
       每次去趕集少不了穿上一雙新草鞋。今天白天已經穿了一天的草鞋，看樣子還未破，估計走到目的地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于是便穿著這雙舊草鞋上路了。
4 l( b* ]* x- k3 Y* c誰知道偏與事違。夜間剛走到平橋，腳上的草鞋已經爛掉了。無奈之下索性扔掉破草鞋，邁開光腳板，在柏油馬路上走起來。好在路面平整，只是腳踩在上面有些冰涼的感覺罷了。
       天快亮了，人車也到了涇河鎮。南北一看，不好！賣菜的人車排了一溜邊。人也歇下來了，這時才感到雙腳凍得站立不住，忙找了一團稻草，放在地上，讓雙腳踩在上面，頓時腳下象生了一盆炭火，連全身都覺得暖和起來。
7 d- a2 w, K% z% y       眼前涇河鎮這么多蔬菜，又耽心賣不上價錢，心想干脆去張橋銷售。路程不過十三華里，個把小時準到。于是便又光腳板拖車直奔張橋方向而去。
8 ?' z2 @6 \7 O7 z* Y( n# m' H" H       哪知這段路面是農村砂石路，雙腳踩在上面，糙腳還不算，不石子墊得腳心是鉆心的疼痛。加上深秋季節，田里的山芋，棉花的葉子上面都落上了一層白霜。雙腳凍得恨不得騰空不落地才好。但又是不可能的事。沒法，只有加快邁動雙腳，能運動起來總比停在那里挨凍強得多了。于是便有了做早活的人們看見了清晨有一個人光腳在霜地上拖車快步行走的移動畫面了。
        一路拼盡全力，連走帶跑到了張橋。剛好人們陸續來趕集了。這時也顧不得多想，回處張望，終于見一老漢挑著草鞋走了過來。我快步跑過去，拿了一雙，付了一毛錢，立即穿在腳上，頓時腳上猶如穿上了一雙棉皮鞋的滋味兒，周身都覺得暖和起來。其實那就是一雙無沿無幫只有底的草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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