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淮安區(qū)這個地方曾經(jīng)可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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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九歲的原淮安植物油廠廠長賈德章，指著堂子巷大橋古運河?xùn)|堤下的一大片土地說：以前這里是沿河街99號，淮安植物油廠就在這里。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城市居民糧、油定量，農(nóng)村戶口更是少的可憐，很多人家燒菜只是用布沾點油將鍋潤一下。改革開放前，植物油廠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牛X一樣的存在。

       這是堂子巷里的油廠門市和浴室，在改革開放初期，農(nóng)民分田到戶后，堂子巷里多了四鄰八鄉(xiāng)換油、換掛面的農(nóng)民，他們會將收獲的麥子和菜籽用自行車馱到油廠門市換點掛面和油，或者買點菜籽餅回去養(yǎng)豬喂魚。

       國營淮安植物油廠是當年華中局的紅色企業(yè)，早期和淮安米廠為一家，在阜林淮安一帶蘆葦蕩中為解放戰(zhàn)爭提供后勤支援，解放后從淮安糧食加工廠分出成為淮安油酒廠，六五年左右淮安油酒廠又拆分成國營淮安植物油廠和國營淮安酒廠，油廠屬于糧食局，酒廠屬于輕工業(yè)局。一九六八年賈德章作為油脂專業(yè)的大學(xué)生被分配到淮安植物油廠當技術(shù)員，他經(jīng)歷了淮安植物油廠的興衰沉浮。

       這是改造過的油廠的清雜車間，六十年代的油廠都是土法榨油，菜籽和豆子，要經(jīng)過清雜、軋胚料。以前的清雜廠間，設(shè)備簡陋，就是一部自制的振動篩，工作起來塵土飛揚。

       胚料需要上土鍋蒸籠蒸，桶下爐火熊熊，蒸桶需要蒸到七、八十度的高溫，由工人抱著將一桶一桶加熱的胚料，再送到壓餅機中壓胚成餅，然后放到土法榨油機上，用杠桿拉，用木楔擠壓出油，工人們在高溫、高強度的環(huán)境下，整個油廠榨油車間的工人上班都是赤身祼體，雖然是國營植物油廠，就是國營鐵飯碗，但是因為太苦，在六十年代，也招不到工人，在職的工人也傷病不斷。

       土法練油，工作環(huán)境惡劣，出油率也低，油質(zhì)還不好。當時的糧食局局長鐘子正坐不住了，到油廠開會，要求改進落后的生產(chǎn)工藝，于是在一九七0年，榨油技術(shù)改造開始啟動。

       一九七一年新建了鍋爐車間，改造了最苦的榨油車間，他們將土法榨油改成了螺旋榨油，徹底解放了榨油工人，這個車間他們稱之紅車車間。紅車車間讓工人們找回了尊嚴，工人們再也不需要赤身祼體地上班。

       圖片左面的一排房子就是紅車車間，這里也做過堆放油菜籽的倉庫，圖片的右面是油廠的掛面車間，油廠同時也生產(chǎn)掛面，七十年代面條和油一樣金貴，不少人只有生病了才能吃上一口面條。

       榨油的產(chǎn)量上去了，但榨出的油需要一桶一桶地用土鍋熬，用鏟子攪拌、再用勺子一勺一勺的舀出熬好的油，然后用小桶拎去稱重入庫，煉油車間成了生產(chǎn)上的瓶頸，1973年，煉油車間在鐘局長的關(guān)心下，繼續(xù)深化改造。


       賈德章老廠長告訴我，油廠改造那一陣，鐘局長幾乎每周都要來廠過問進度，姜元洪副局長經(jīng)常親自帶領(lǐng)他們跑省糧食廳解決問題，油廠在鍋爐車間的東面新建了煉油車間，榨油車間的原油直接通過管道進入幾米高的煉油鍋，攪拌機代替了鍋鏟，蒸汽代替了煤炭，用鹽去除磷子，用燒堿去除酸，出庫也通過管道輸送到儲油罐。工廠也開始贏利。這個有樓梯的車間就是煉油車間。

  煙囪這兒是油廠的鍋爐車間，油罐是油廠的成品儲油罐。

       經(jīng)過改造后的榨油車間產(chǎn)量上去了，但是物理提煉還會造成油的浪費，提煉后的一百斤菜籽餅中，還有5斤剩油無法榨出，一九七八年淮安油廠又進行了第三次改造，他們用的50噸平轉(zhuǎn)式浸出器規(guī)模和先進性走進了當時全省第二的行列。

       這里是油廠的經(jīng)營部和會計室，經(jīng)營部負責油菜籽的收購、結(jié)算。

       水塔現(xiàn)在已很少見了，油廠緊靠大運河邊，運河水為油廠提供了生產(chǎn)、生活用水。

       油廠有了自己的幼兒園、衛(wèi)生室、浴室、籃球場、食堂，工人們的小孩可以在廠里免費上托兒園，職工享受免費醫(yī)療、工人們午飯可以帶米，食堂免費蒸飯，下班了也可以在廠里浴室洗把澡，廠里還有自已的籃球隊和宣傳隊。

       油廠還利用廠里的菜籽餅建起了養(yǎng)豬場，一年三節(jié)工人可以分到油、面粉、掛面、魚、肉等福利，廠里還建起了二棟職工宿舍樓和六排平房，老工人們還分到了住房。

       淮安油廠嘗到了改革的甜頭，八十年代賈德章也當上了廠長，正當他雄心勃勃準備上馬調(diào)和油時，糧食局長換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賈德章也被調(diào)離，現(xiàn)實社會中有時候?qū)�業(yè)并不重要，贏利并不重要，群眾滿不滿意也不重要，領(lǐng)導(dǎo)滿意才最重要。

       好景不長，2003年4月淮安植物油廠樹倒猢猻散，據(jù)有關(guān)工人回憶淮安油廠的改制并不透明，職工代表在投票過程中被私下說服、利益利誘。參加投票的職工代表全部留任，留下的職工本來憧憬著人少好分錢，誰知改制后的淮安市嘉恒油脂有限公司只發(fā)了工人幾個月的工資就關(guān)門停工了，改制成了最簡單的資產(chǎn)轉(zhuǎn)移。我能想到的一個詞就是雙輸。

       這組照片是趙向東2012年在淮安油廠拍攝的荒涼場景，配電房里有工人家屬在理菜，我曾在這組圖片上留言：“國企不是毀在大鍋飯上，而是毀在鐵交椅上，讓那些緊跟領(lǐng)導(dǎo)而不是緊跟市場的人掌握工廠，豈能不食苦果”。

       幾百元一年就買斷工人的工齡，改制呈獻給工人的并不是人民群眾的幸福感，任何時候老百姓的幸福感其實都不是來自于城市的霓虹，也不是城市的高樓，更不是文件里，電視上別人的家的幸福，而是實實在在的上得起學(xué)，看得起病、住得起房，是手里的菜籃子，桌子上的魚、肉、蛋，在那個年代更是如此，希望多少年后，我們回望這段歷史，能夠真心的說一句：我們曾欠他們，他們扛下了時代的包袱。

文：馮健 、圖片：趙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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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經(jīng)常去打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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